走过姜家庄,齐三秋与姚二喜离了众人,自往饮马村而去。
一路上,二人心怀各事,却不似往日那般闲聊。
好容易走到饮马桥,姚二喜性子较急,便忍不住开口道:“三秋兄弟,刚才二位庄主的话,你都听见了?”
齐三秋心中已是思量了好几趟,满口叹道:“二哥,咱们虽是一同去雁荡山捡獐鹿狍,但论起来,这活计却是由你一手带我,如今你心里觉着怎样,我这做兄弟的心里也就怎样。”
见齐三秋说得真诚,姚二喜也是感慨道:“刚才老庄主分银子时,瞧那手上力气真吓人,若将脑袋放到他手里,怕也是要被捏成几瓣。”
齐三秋说道:“还有姜少庄主提起杀人二字,真是随意得很,就好像……”
“就好像他真杀过人一样。”姚二喜将话接了过来,试探道:“要不,咱俩以后不去了?”
齐三秋点头道:“这一年以来,咱们跟着两位庄主去雁荡山,虽是得了许多好处,但今日瞧他们说话做事,我心里却只觉后怕。只是怎地与他们说起?”
姚二喜道:“甚么怎么说起?咱们径直不去便是。”
齐三秋道:“不去?你忘了那姜少庄主先前就讲过,既是来了,便不能随意走掉,要是被他找上门来,又怎地是好?”
姚二喜想了想,脑中浮现出姜少庄主胸膛上那只面目狰狞的狮头刺青,心下已有八分惧意,便道:“要不从村里搬出去?另外寻一个偏僻地方,咱们也不在这南郊住了。”
齐三秋苦笑道:“二哥你是一人过活,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我家里人口多,上有老下有小的,一时却是不好计较。”
姚二喜没了言语,只怔道:“这般又怎地是好?”
齐三秋说道:“我这里再想办法吧,不过二哥你要是想走,也不必管我。”
姚二喜没接话,只默默往家里走去。
齐三秋确是心里没谱,不知道该怎地料理此事,也是闷闷地回了家。
张氏见齐三秋没甚么言语,但只当他累了,也就没多问。
夜里,齐三秋将得来的银子交与张氏,却没提白天二位庄主的对话。
张氏自是欢天喜地的,越发觉得自己嫁对了汉子。
齐三秋心里挂着事,竟是一夜未眠。
及至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却听有人敲院门。
一听敲门声,齐三秋便揪起心来,随即冒出一身冷汗,隐隐只觉不好。
不等家人起来,齐三秋慌忙穿了衣裳,一阵小跑到院子里,口中兀自答应着:“来了,来了,是谁啊?”
院门外传来姚二喜的声音:“三秋兄弟,是我。也没甚么事,你先将门打开再说。”
齐三秋便开了院门。
只见一片火光里,除了姚二喜,另有一队人马,皆是身穿玄色制衣,手里又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
其中有一个汉子,约莫四、五十岁上下,长着一张笑容可掬的圆脸,他先是打量了一下齐三秋,随后张口问道:“你是齐三秋?”
齐三秋结结巴巴道:“是、是,齐、齐三秋是我。”
笑脸汉子点头道:“是就好。两日后,姜家庄,你千万记得来。”
齐三秋脑中一片混沌,下意识地便想问个清楚,却见姚二喜暗暗向自己使了一个眼色。
不等齐三秋回答,笑脸汉子又朝姚二喜问道:“还有别人吗?”
姚二喜立即答道:“本村的就只有我和他,另有几个我也认识,却在别的村。”
笑脸汉子道:“无妨,你这便带我去。”
言罢,这一队人马匆匆走了,自然也带走了姚二喜。
齐三秋站在院门前,只觉心中一片空落,又浑身乏力。
除了听命于人,似乎甚么也做不了。
晌午时,齐三秋去了一趟姚二喜家,发现院门大开,却只剩下一条看家的黑狗,姚二喜并不在。
日落时,齐三秋又去了一趟,仍是只有那条守着空碗的黑狗。
齐三秋便又折回家,给黑狗舀来半碗剩饭,又揣来一只熟苕。
想是饿了一日,黑狗埋头吃得极香,齐三秋也在一旁看着它吃。
忽地,那黑狗住了嘴,丢下吃食便往院外跑。
齐三秋跟着跑了出来,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回家的姚二喜。
齐三秋上前,叫了一声:“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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