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这就是违抗我的下场，我回去就让县令诛你九族！”
令人意外的是，最后从祭坛内走出来的，居然是那原本如同翩翩公子的沈寒。
此刻的他，面容狰狞，身上血泥混杂，胸口插着半截钢刀，一手握着宝剑，一手提着大鼻头颅。
身后是一道长长的血痕。
踏出通道那一刻，月华照耀下，沈寒腰间玉佩似乎有华光闪过。
他摇了摇头，赤红的双目渐渐褪去，竟然恢复了清明。
“沈二公子，可还需要在下的根骨？”
倪雷持刀傲然踏出草丛，来到沈寒面前。
平静的问话却让沈寒面色大变。
这一刻他没了狂傲、洒脱，只剩下惶恐。
大鼻的头颅自然掉落，他扶着胸口断刀，哀求道：“倪雷，无论如何我都没有真正伤到你，只要你能救我，不，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倪雷自身也不好受，饥饿就像魔鬼一样，让他想吞下身边一切能吃的事物。
可见到沈寒都这个模样了却还能行动，只能强行忍住不适，装做没事的样子盯着他胸口断刀，不紧不慢的说道：
“钢刀穿胸都不死，你还真厉害，哪需要我救了？”
沈寒毫不犹豫的道：“是凝心丹，我吃了凝心丹，我怀里还有一枚，救我，我可以给你！”
凝心丹！
一种号称心脉尽碎，都能护住一个时辰的救命灵药。
以九叶灵芝为主药，辅以紫薇花，流星草等材料炼制，一年前沈家去郡城拍卖而来。
当时宣传得人尽皆知，是沈家招揽上品客卿的宝物之一。
“东西不错，可我觉得这点东西还不值你沈二少爷的命。”
“你……”沈寒面色不正常的涨红，继而咳出一口淤血，“无论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都答应，甚至可以求我爹保你入仕！”
“对了，你不是想入三绝门吗，我也可以保你一定能入内门！”
内门？
三绝门还分内外门的？
倪雷按住心头疑惑，轻笑道：“求人是这样求的吗？你沈二少爷没求过人，总被人求过吧，最起码先给我跪下！”
“倪雷！你不要太过分！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让我向你下跪？”沈寒眉毛一挑，长剑抖动，强行站定。
“过分？我过分？”
“真他妈笑话……我只是为了吃口饱饭，正常跑腿送货，可是刚敲响你家房门，就被莫名其妙打断手脚！”
“四肢被硬生生打断，真的好痛。”
“四肢全断又爬行了一里地，更是痛得钻心！”
“躲在这荒废祭坛内被你们破灭最后生的希望，那种绝望直接痛到没法用语言形容！”
“哈哈哈……”
倪雷突然大笑，狂笑，笑到泪水直流：“打断我手脚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说过分，把我丢到这荒山野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说过分，追杀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说过分！”
“要给我剥皮拆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说过分！”
“只是让你下跪，你还有脸给我说过分了？”
“我管你他妈的什么身份！一句话，你跪不跪！”倪雷钢刀竖起，爆喝。
沈寒浑身颤抖，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脸上的红润在快速消失，鲜血不断顺着嘴角流下。
少顷，他颓然跪倒：“倪雷，我沈寒这等身份给你下跪了，希望你能守信！”
“我确实守信，整个阳河县都知道……”
倪雷深吸一口气，慢慢平静下来，抬手搓着下巴缓缓地绕着沈寒踱步，做出思考状。
等走到他身侧时，眼底精光闪过：“这世上的身份，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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