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玉听着这连串的质问，双眼闪烁着不安，目光无意识地投向屋顶的横梁。
他的脑海中，一个清晰而婉约的身影逐渐浮现，仿佛要从他心灵深处的牢笼中挣脱出来。
他痛苦地紧闭双眼，眉心的朱砂痣仿佛更加鲜艳：“我所追求的修行之道，理应斩断一切欲望，保持内心的清净。我曾深信自己做到了，却没想到一时的冲动，就轻易破了色戒。”
“从那以后，我才明白，自以为是的清净，只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笑话——”
听着张灵玉的内心独白，张天启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略加思索，轻声问道：“张灵玉，我问你，何为修炼？”
张灵玉回答道：“在我看来，修炼即是修身与炼气，炼气为了强健身体和锻炼意志，而修身则是要修正自己的身体、语言、行为和心念的偏差。”
张天启接口道：“这么说来，你也承认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修行之路漫长，我们都是行者，需要不断地修正和完善自己。”
“张灵玉，世间或许有无瑕的美玉，但哪里有无瑕的人呢？”
这番话让张灵玉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心中似乎有所触动。
张天启继续说道：“所以你的修行，不就是从有缺到完美的过程吗？在这个过程中有所失去，有所领悟，有所收获，不都是很正常吗？”
“如果你连自己的不完美都不能接受，那又谈何修行？”
这句话犹如醍醐灌顶，让张灵玉如梦初醒。
看着张灵玉眼中重新闪现的光芒，张天启嘴角微扬，知道已经触动了他的心弦。
“灵玉这孩子，心思太重，想得太多，这也许是他的症结所在。”张天启心中暗叹。
他此刻的劝解，只是在张灵玉对阴五雷的纠结中，轻轻地拉了他一把。但张灵玉的性格，以后可能还会再次陷入这样的困境。
因此，张天启更加坚定了要从师兄那里把张灵玉挖过来，收为弟子的决心。
这时，原本躺在地的张灵玉也站了起来。
他原本苍白的脸恢复了些许血色，纠结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他朝着张天启深深一揖：“多谢师叔指点迷津。”
张天启挥了挥手：“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此刻，张灵玉终于抬起头，仿佛从梦中醒来，敢于面对自己过去那些所谓的不堪。
张天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明白张灵玉虽然被自己的话触动，但要真正理解并放下过去，还需要时间。不过他不急。
张天启先是一笑，然后故作郑重地咳嗽了两声，坐了下来。
他一挥手，撤去了周围的金光屏障，严肃地说道：“今天的修行指导就到这里。灵玉啊，我现在有些事要问你。”
张灵玉立刻拱手道：“师叔请问，灵玉一定知无不言。”
张天启点了点头：“你觉得我的实力如何？”
张灵玉真诚地说：“师叔修为深不可测，与天师一样，都是我们龙虎山的巅峰，放眼整个异人界，也是顶尖的存在。”
事实，在他心中，这位神秘强大的师叔，或许已经是龙虎山真正的“第一人”。而龙虎山第一人，在某种程度，与“天下第一”有着同样的意义。
张天启又问道：“那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好相处吗？”
张灵玉愣了一下，仔细思考后回答：“我与师叔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觉得师叔为人坦荡、性格直率，有时又非常有趣。”
张天启期待地问：“那你觉得，我在修炼方面的指导怎么样？”
张灵玉毫不犹豫地回答：“师叔在修炼方面的指导当然非常出色，让我每次都有很大的收获。”
张天启笑了笑，继续说道：“那你觉得，我收你为徒怎么样？”
“弟子觉得——啊？？？”张灵玉下意识地回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露出了错愕的表情。他抬头看向张天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咳咳，你没听错。”
张天启咳嗽了一声，正色道，“灵玉啊，我看着你长大，对你的修行态度、天赋和根骨都非常满意。既然你也认可我，不如就拜我为师如何？”说着，他直勾勾地盯着张灵玉，充满了期待。
听着师叔的赞许，张灵玉心中难免泛起一阵欣喜，但当听闻对方有意收他为徒时，他的内心却陷入了纠结。
“这……”张灵玉迟疑着，言语显得有些支吾。
张天启鼓励道：“有什么就直说，别拘束。”
张灵玉整理了一下思绪，过了好一会儿，才带着复杂的表情开口道：“灵玉对师叔充满敬意，但自幼便跟随师父修行，在我心中，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又怎能轻易改换门庭呢？”
对此，张天启似乎早有准备。
他大手一挥，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在张灵玉眼前展示，并笑着说道：“灵玉啊，你师叔我自然不会去挖张之维的墙角。你看看这是什么。”
张灵玉定睛一看，纸条末尾赫然签着“张之维”与“张天启”的名字，他的目光又移向前方那些端正的小字。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脸色变得愈发复杂。
张天启观察着张灵玉的表情，心中暗自得意，觉得自己真是考虑周全。
原来，早在二十多年前，他便与师兄张之维经过一番讨论后达成了共识，并成功争取到了张灵玉的“培养权”。
之后，他还让张之维签下了字据，以此为证。
现在，他终于可以拿出这份字据，行使自己作为“师父”的权利了。
果然，张灵玉在看完字据后瞪大了眼睛，目光久久停留在最后的“张之维”签名。
在反复确认无误后，他的脸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他没想到，自己在小时候就已经被托付给了天启师叔。
然而，看着那份略显儿戏的字据，再想想自己印象中一丝不苟的师父张之维，以及眼前这位神秘而强大的师叔，他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尽管如此，在如今的情况下，让他突然离开原师父张之维的门下，转而认天启师叔为“师父”，他还是感到有些不适应，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张天启又自顾自地说道：“灵玉啊，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已经和张之维那老家伙商量好了，这些事情你都不用担心。”
“如果你担心现在转投我门下，以后你原师父会找你麻烦，尽管说出来。”
“我现在就去天师府，和我那师兄好好谈谈，一定要达成共识。”
说到“打”字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一听到这话，张灵玉连忙摆手：“灵玉绝无此意！”
张天启故意压低了声音：“那你是对我这个师父还不够满意？”
张灵玉摇头更急了，鼻尖都渗出了汗珠。
然后，他一咬牙，决定斩断心中的乱麻。他扑通一声跪下。
张灵玉不再犹豫，向张天启行弟子礼道：“弟子张灵玉，拜见师父！”
“拜见师父！”
说着，他面朝张天启跪伏在地，正要磕头时，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扶了起来。
张天启满意地看着这位新收的弟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很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张天启座下的第一位亲传弟子。”
“灵玉谢师父！”张灵玉恭敬地回答道，然后站了起来，脸也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张天启又打量着眼前这位新收的爱徒，越看越满意。
紧接着，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阵久违的机械提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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