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宁国,明德三十六年春,流马镇四邻八乡都在津津乐道两件大事。
一是桃花堡的傻子柳安歌的傻未婚妻,勾引了大才子诸葛翀,被诸葛翀的未婚妻蓝玉儿逮个正着,让人捆绑浸了猪笼。隔日浮尸水面,色若桃花,吓的村民惊慌失色,都呼之‘水鬼’。再过一日,忽而又失了踪影。
听说傻子都找疯了。
二是中宁国战神靖王爷萧洐在北疆大败北黎,凯旋归朝。老皇帝高兴之下,大赦天下,并责令沿路州府衙门扫街相迎。
可兵马重镇流马镇不远的山脚下,却没丝毫喜气,反而死气沉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萧瑟。
刘三包子铺外面的矮桌前,三三两两只坐了几个采药人,大家正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桃花堡傻子的那个傻未婚妻又丢了,莫不是真成了水鬼?”
“我看这事蹊跷,那个蓝大小姐也不是个好东西。流马县城内有名的心胸狭隘,善妒。还未嫁给诸葛翀呢!就三天两头往桃花堡跑。没廉耻!保不准,傻子媳妇又被她害了。”
“嘿,谁叫诸葛翀美若谪仙,才高八斗,四邻八乡的女子都想嫁给他。”
“屁!诸葛翀再美,能有咱靖王爷美吗?诸葛翀再聪明,能有咱靖王爷能征善战睿智无边吗?”
众人哈哈一笑。
“这天下还真就没有谁能比得过咱靖王爷!”
众人议论纷纷,谁也没看到一个小娘子来到近前。
“老板,来两个包子。”
今儿天不好,生意冷清,老板刘三正听得入神,忽听有人要包子,顿时来了精神。
“四文钱。”
一只干瘦的小手伸过来,丢了四文钱,拿起了包子,那指腹的皮肤皱巴巴的,白惨惨的,像是在水里泡了许久,有些瘆人。
刘三吓了一跳,急忙挑眼细看。
眼前的小娘子不过十五六岁,干瘦干瘦的,穿了一身陈旧的麻布裙,挂在身上空荡荡的。头发凌乱,遮了半张脸,脸和手一个色,冷白冷白,巴掌大。
“老板,你灶上还有两个包子,就四文钱一起给我呗!反正生意也不好,冷了更卖不出去。”
嘿!真是贪得无厌。
刘三正要暴脾气,突见小娘子笑眯眯的脸,眉毛正中有一颗痣,藏在眉宇中,犹如珠玉。
那可是难得的福痣,是贵人相。
再细瞧那眼睛,明锐生光,暗藏锋芒,仿若能生出钩子来,尖刺刺的,让人不由就想起水鬼。
刘三打了个激灵,到嘴的毒辣话本能收回。
“那不能,别坏了规矩。”刘三拒绝。
小娘子仍不气馁,“我会医术,可以治好你的膀子。”
刘三一愣。
小娘子继续道,“刚才远远看你端水,手不协调,右肩低沉。定然是你常年劳作受了湿寒,气血不通。若遇刮风下雨定然痛的抬不起来。”
刘三又一愣。
这小娘有些本事,全说中了。
他右肩此刻正疼的难受。
她的这些话,也引得几个采药人好奇地转过头。
刘三仍疑惑,“小娘子真能治好我的肩膀?”
小娘子腰板挺的笔直站的纹丝不动,显然胸有成竹,“手到擒来的事,几针下去,保你无恙。就收你两个包子的医资,你不亏。”
刘三赧然,嘿嘿一笑,立马给她夹了两个包子,“那就有劳小娘子了。”
沈长梨笑笑,指挥他坐到包子铺里的板凳上。
几个采药人立马伸长了脖子,有几个还是懂医的,不信这干瘦的小娘真有这医术?谁不知道刘三的肩颈病有些年头了,不好治。
沈长梨净了手,又拿来半坛酒,用酒将刘三的肩膀试探地揉了揉。
那肩膀硬的跟石头一样,微一用力,刘三就痛的倒抽气。
她心里有了数,顺着穴位轻重缓急地揉捏起来,刘三虽痛的呲牙咧嘴直冒冷汗,却不敢喊痛。
最后下针,一柱香后,沈长梨收了针,刘三转动了肩膀,顿时欢喜若狂。
“小娘子真有本事,我这肩膀果真大好了。”
几个采药人看沈长梨的眼光立马不一样了。
沈长梨淡然一笑,“家传医术,献丑了。”眸光流转间却瞟到包子铺外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马车。
那可不是一般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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