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未通知他去杀荀胤!”坐在堂上的曹坤摔掉了手中的茶杯,怒不可遏“荀胤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的为人我自是十分清楚的!他要是有异心我就不会派他来这西北!我此前更不知他有什么弟弟叫荀纫的!”

孙副官敛声息气,静静地窥视着张沣源的表情。

张沣源紧抿着嘴唇,不住地搓动着手指。

“狼子野心!”孙副官暗骂了一声,脑子里飞速计划着怎么应对张沣源的解释。

一年前他和曹坤定下了杀张的计划,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收复西北,张沣源去了!切断与前方的联系,也做到了!下命令出卖张沣源,荀胤也办了!屠杀张沣源的亲信部队,闫熙也没有手下留情!怎么就被张沣源给逃脱了呢?还又设计将他们骗到这荒无人烟的大西北,和闫熙的领地距离太近,若是战争爆发,定西城已经乱作一团,只有武山还尚可守备,可……武山现今也成了张沣源的了,他要是一个不高兴,联合闫熙一起对抗,那我和曹大帅就成了‘瓮中之鳖’?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一个情况了呢?”想到此处,孙副官赶忙凑到曹坤身边去,伏着耳朵一阵嘟囔,想要在曹坤的怒火上再填一把新柴。

张沣源见状也从一旁踱步道曹坤跟前。眼神诚挚地盯着曹坤的眼睛,随即又环视了一圈着屋内情况,确认安全后,才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大帅,这件事情......事有蹊跷。您看,我一路行到定西,本来想着联合定西势力将玉璧收复的,但定西城守将荀胤不但没有出兵配合,还将我军的布防图送了出去,以至我军溃败,将士悉数阵亡……”眼睛却撇着一旁的孙副官,见他也凑身上来,便将声音压更低,身体也慢慢往曹坤跟前凑过去,继续刚刚的话道“我死里逃生,便觉事有蹊跷,于是就往武山去了,想着武山是自己的学生,没想到他说他收到了大帅给荀胤的密信,信上说要……”

孙副官垂手立在一旁,听到张沣源将密信之事说出,不由紧张起来,往前挪动一些,想着伺机而动,

曹坤还未听清张沣源后面的话,便听得两声枪响,惊骇之中回头,只见自己的亲信孙副官已中枪倒地,鲜血喷涌。曹坤顾不得思考,赶忙上前想要将孙副官扶起来,但此时地副官像极了一条翻滚的巨蛇,哀嚎着在地上扭曲抽搐。曹坤手忙脚乱,见扶孙副官不起,弓着腰半蹲着一会儿指指张沣源,一会儿指指孙副官嘴里发出慌张的呼喊。场面混乱,但屋外自始至终都未有一兵一卒入内。

孙副官也渐渐没有了气息,曹坤也冷静了下来,一脸错愕地回头看向张沣源“老张——这——这是为何?”

“这厮趁着我收复西北之际,假传大帅命令。授意荀胤将我方军事布局出卖于敌人,意图将我绞杀于战场!”张沣源义愤填膺地用脚翻动着孙副官的尸体,孙副官刚咽气,身体顺着他脚尖的力,软踏踏翻了过来,仰面朝上,眼睛以一种不可名状的形态怒视着此刻还站着的俩人。

“这......”曹坤支吾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开口“我竟不知!承华(张沣源的字),多亏你福大命大啊!”亲昵的唤着张沣源的表字,人在察觉自己陷于危险的时候,哪还会管什么尔虞我诈,什么权谋算计,一切的盘算都回归了动物性的原始状态——求生。此刻的曹坤便是如此,他顾不得张沣源功高震主,顾不得他目中无人,顾不得张沣源为自己设下了圈套。只要是有“活着”这个选项,曹坤会不顾一切的去选择。他呆愣着,大脑飞速地运转,只等着张沣源下一步动作。

“大帅,您莫要被小人蒙骗啊!”说着张沣源双膝跪在地上,眼泪汪汪地说道“你我兄弟十余载,你知道我的......当年承蒙大帅不弃,愿意拜我为军师。这么多年来,因感念大帅知遇之恩,我不敢有半点懈怠!我能有今天,全仰仗大帅,人道‘士为知己者死!’,我还是当年的承华,不知曹大哥还是当年村头护着我的阿坤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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