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现在的杨荣还是在草原上的金幼孜,他们在面对朱瞻墡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感觉很是棘手。
其实没有别的,因为朱瞻墡的观点他们不太好反驳。
一直以来,朱瞻墡的观点从来就只有一个:你们说不能打,那好,那你们就用你们的方式去做,但是成效呢?
从先秦两汉到现在的大明,已经一千多年了,从匈奴到突厥再到蒙元,中原和草原的争斗从未停止过,但有一个事实却是明确的。
那就是怀柔政策基本没用,草原一直都是在打着先休养生息,等自己有实力之后就立刻反扑,先入河套断了中原的养马地,然后就不断的南下。
杨荣说仁义,朱瞻墡并不反驳,而是让他拿出来仁义的结果来,但偏偏杨荣拿不出来。
而朱瞻墡推崇以暴制暴,是因为以暴制暴是真的有效果的,最起码汉武帝和唐太宗的成功证明了这一点。
虽然也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可最起码是有效的,而且有效期还比怀柔政策所产生的有效期更长。
远的不说,大明自己就深有体会。
就说永乐年间,从最开始的册封瓦剌三王,扶持瓦剌打压鞑靼,到后来的册封阿鲁台为和宁王,扶持鞑靼打压瓦剌,再到现在出兵征讨阿鲁台……
短短二十年……不,还不到二十年,草原的情势就已经发生了三次的逆转。
这就是杨荣无法反驳朱瞻墡的原因:他们文官所推崇的政策的确是效果不如以暴制暴来得快,也不如以暴制暴更持久。
然而,杨荣是谁?如果他这么容易被朱瞻墡给难住,那么他也就不配成为所谓的“内阁三杨”之一了。
“殿下,或许您自己没有注意到,您有失偏颇。”杨荣直视着朱瞻墡,此时的朱瞻墡在他的眼中已经成了固执的代名词了。
“下官承认,您说的很对,甚至如果可能的话,下官又何尝不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呢?但是有一个问题被您给忽略了。”
“哦?请杨大学士指教。”杨荣不卑不亢,朱瞻墡也是不慌。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钱。”杨荣伸出了一根手指,直直的看着朱瞻墡,似乎意有所指。
“下官知道,殿下您在经商方面颇有造诣,不过您放心,对于您经商一事,下官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想法,恰恰相反,下官还非常支持。”
“下官看不起商人,是因为商人重利而轻义,就好比当年殿下您借助朝廷之力肃清的晋商,他们为了利益甚至敢向草原输送粮食和茶叶等物品。”
“不难想象,有朝一日,当利益足够大且他们也有能力供给的时候,武器、铠甲,恐怕甚至是火炮他们都敢卖给草原。”
“但是殿下您不同。”
“您虽然经手了这所谓的贱业,但您仍旧记着您是朱氏皇族的子孙,是大明宗室的一员。”
“其实这些年来有很多人都注意过您,或者可以说没人不注意您,您不侵占民利,不垄断、不强买强卖的行为让下官觉得您经商没什么不好的。”
“尤其是今年,在大明两面为难的时候您毫不犹豫的出资十五万石粮食,后续您在草原时又让人调动了十余万石,总计近三十万石的粮食。”
“然而,可能是出身的优渥,也有可能是家业的殷实,让您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钱这个东西,其实并不好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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