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佑武可谓是杀人诛心,布好了一个连环局,哪怕此刻安二狗能不能杀自己,都不是他说了算。

要论心眼子,安二狗可就比眼前的安佑武死板太多了。

前者只有看着的份,他只能干瞪着眼,看着手上的照片,掐死春儿的这一幕,又不得不随时提防安佑武。

这个时候正是安佑武报复他的大好时机,他手上有证据,又有枪。

安二狗就像一脚踩进了沼泽,后一脚被被安佑武抬着踩了进去,死定了,走投无路。

他的处境一去不返,如今又压着安佑武的这一把火,逼得人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他到底想怎么样?我要怎么办?’安二狗绞尽脑汁地想象着,琢磨着,越发地心虚,冒着冷汗。

而那头翘着二郎腿,只顾叼着烟抽的安佑武,显然并不急于将自己突然出现的目的,要说得清楚。

他只是在静静地欣赏着安二狗,能做出什么出格的行动,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这个屌毛一直在给自己挖坑,三番四次地和自己过不去。

这一刻,他颇有想要折磨安二狗的意思,就是这样愿意地看着安二狗,气急败坏,无从下手。

等着他感觉自己的命运透支得差不多的时候,倾家荡产了一样,在某个绝望的谷底,安佑武才不慌不忙地表明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你三番四次地为难我,我就不计较了,这是我毒死你那几个鱼池的损失,我也照样赔给你。”

安佑武将一个袋子甩了出去,摔出了里面的东西,都是整齐齐的一大叠百元的大钞。

继而在漫不经心地说道;“把你自己收拾一下,垃圾车我就停在外头,把这个女人的尸体先处理了。”

话说罢,他抽出第二根烟,点着火,继续慢条斯理地吞着云雾。

这个反转的态度令安二狗有些捉摸不透。

这两个走到敌对边缘的死对头,突然间竟默契地感受着彼此,心平气和地相处,一瞬间笼罩在两家人屋子上同一片雾霾被揭开了一样。

这也是安二狗如此近距离地接触着安佑武,那不为人知,还有狭义的一面,反转得他猝不及防,有些跌眼镜了。

“你在质疑我为什么要替你做这些事情?那是因为我有事情要求于你,至于我有什么事情,等这个女人的尸体处理完了,我再告诉你。”

安佑武冰冷冷地说道,看出了安二狗脸上的困惑,人有些迷糊,望直了眼睛。

‘这能相信吗?’安二狗的内心摇摆不定,在想象着安佑武挖了什么坑,等着他去跳。

这个人的心机和手段,实在是太让自己刮目相看了。

几十号人的治安巡逻队几乎快把这个千湖镇掀翻了天,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今天晚上却突然无缘无故地出现在了这里,并逮到了他杀死春儿的现场犯罪证据。

根据安佑武递过来的这些照片,他应该是来找春儿招嫖的时候,撞见了他们俩之间的冲突,从而拍下了照片,安二狗甚是肯定自己的见解。

即便安佑武对自己表现出了善意,他依然还不能信任人,口口声声要替安二狗安排了这里的一切,拖着凉透的春儿去埋掉。

不确定地瞄着人,又不确定地看着他丢出来的钱,前后矛盾。

他真的有这么热心吗?安二狗不禁不安地想象。

他能有什么事,能这么不计前嫌地找自己帮忙?

要不是赵象龙和王大福及时出现,那天晚上他真的会淹死安佑武,两个人之间的梁子可不是一般的小,没有蹊跷不会解得这么顺畅。

矛盾的安二狗一再地想要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弄清楚安佑武的葫芦里,到底在卖着什么药?

“天就快亮了,你再继续磨蹭下去,是等着警察来找上门吗?”

安佑武才没得闲心情去管安二狗的性子,催促着人赶紧把春儿的尸体处理了,再等一会,怕是警察没有上门,尸体都能发臭了。

于是在僵持了一会之后,安二狗妥协了,沮丧得手里的菜刀都握不住了,‘哐当’一声掉了下了。

先摆明了自己的立场,他愿意听从安佑武的安排,他也真的没得选择了。

不先处理的春儿的尸体,他今天是走不出这个门的。

当下,不管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恩怨或误解,或者安佑武确实是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贸然地出现在这里,口口声声寻求安二狗的帮助,这些都可以是后话。

要急的,会耽误自己小命的事情,确实是要将厕所里已经死透了的春儿处理掉,埋得越干净越好。

只要把这个女人的尸体处理干净了,双方才有了信任的基础,处下去的可能。

何况此刻安二狗的把柄,已经死死地被抓在安佑武的手上。

安二狗的潜意识在告诉他,如果安佑武今天是冲着他的命来,这个时候应该是带着警察来,人赃俱获。

然而,弄这么大一个局,他想象不到安佑武能怎么安排。

便一边听着安佑武在厕所里闹着动静,处理着春儿的尸体,时不时难受地龇着牙,不敢想象。

他们从出租屋里找了两个小型的旅行箱,打算分开装了春儿,然后再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将她埋了。

安二狗把头埋在手掌里,龇着牙,不停地哆嗦,忍受着厕所里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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