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二狗把痛骂安佑武的情况,详细向村委和众村民说明白后,现场的风气立刻变卦,突然吹得有些复杂。
看热闹的人潜移默化地形成了两派,都在揪着那个要被指责的人,目光在从上到下地一顿批判,伴随着七嘴八舌。
站在安二狗这一边的人,基本都是讲道理的和事佬,老实人,就着事实有一说一。
安佑武太过分了,即便是安二狗占有了他昔日的东西,也不能以这样的方式毒杀了几个池塘的活鱼,都是一个村一个姓,传出去怕要被笑话,没情义,不道德。
凡事都可以谈嘛,好好地坐下来谈,便纷纷开始指责安佑武的鲁莽。
势头突然一边倒,好风气突然全刮到了安二狗的这边,他不仅占理,理直气壮地占理,此刻身后更是多了支持他的人,板着腰,今天彻底不给安佑武好脸色看了。
于是顺带把村委辈分最大的那一个拉出来,要他作证,他安二狗是不是和村委签了租赁合同,五年,一年两千块的地租,一万块钱交到了村委。
被安二狗牵扯出来的老头一个劲地点头,配合着对安佑武指指点点。
舆论完全一边倒地朝向了安佑武这一边,都在指指点点,百口莫辩了。
吵了一阵后,安二狗心安理得地站在制高点,把自己的损失和心酸,与安佑武这幅人畜无害的模样,背后那种狡诈手段相比较,就差立个状子,把人拉出去砍头了。
情到深处,讲得太过激烈,安二狗又上了情绪,并且是谁都拉不住的那种,他口口声声指着安佑武的鼻子,像狗一样吠个不停。
他要安佑武赔偿他所有的损失,不仅仅是几个鱼塘里的大几箩筐的死鱼,还有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等等等。
巧立名目地说出了许多听都没听过新词来,听得村民们一阵云里雾里。
安二狗自从当上了村委副书记,以及千湖镇保安队一员,负责千湖镇东湖村那片最大的集贸街市,他那土生土长的味就变了。
总是爱夹着个本子在腋下,逢人就喊最近公务繁忙,上面的又有组织什么什么危险的指示下来,混出名堂了,他安二狗小学都没有毕业,开口闭口上面的人,上面有人,并接受学习了法律,突显他高人一等。
这些世代起居在这片土地上的村民接触不到的,他安二狗绝对是这方面的专家,揪着痛点总是一本正经,一五一十。
于是才有了此刻咄咄逼人的架势,甚至把对安佑武的处理结果,用他那一套高大上解释了一遍。
今天安佑武要是不赔偿他的损失,他就要报警,让镇政府那边的派出所过来处理。
安佑武始终没有开口说句话,不过是板着脸,冷漠地看着安二狗和这个村高官,刚才被他拉出来,替安二狗立状,上了年纪的老头,他叫安世伟,中湖村辈分最大的村高官。
因为他干活经常犯糊涂,有一次粪桶和饮水桶没搞清楚,舀了一瓢酱下了锅,呛得屋子至今都有一股味,便被惦记了。
不哪一天起谁打趣叫了他一声‘糊涂桶’,至此便顺上嘴了,糊涂桶糊涂桶地叫。
‘糊涂桶’年轻也是个浪蹄子,占着父辈是村里辈分排行最高的那个,也是终日游手好闲,五毒均沾。
后来成家,老伴死得早,只留下一个儿子,走路有点孤拐,现在7岁了,看起来还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经常挂着鼻涕,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逢人爱咧嘴傻笑,一张脸从年初到年尾胡着一层垢,洒脱得像一个活宝。整天在村前村后捡着垃圾吃,由于他的辈分大,村里的婆娘都得喊他一声‘舅’,便起了个绰号,叫‘傻大舅’。
给儿子取名的这件事上,村长‘糊涂桶’倒是没怎么糊涂,他希望儿子能像葫芦庙里的顶梁柱一样,所以叫‘安大柱’,取了个好寓意,因为傻,又有了‘傻大舅’的叫法。
但凡这家有人出丧,那家有人嫁娶,傻大舅肯定会第一个在场,瞻前顾后地罗唣起来,讨杯酒,讨碗饭,干着最脏最累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守村人。
糊涂桶,傻大舅父子就这样相依为命地过着,家没了婆子的张罗,日子过得窘迫,占着辈分,他们管着中湖村的大大小小事,收入来源就是葫芦庙每个月的灯油钱,分例子,撑着晚年的‘糊涂桶’吃喝嫖赌。
“赔什么赔,赔什么赔!”站在安佑武身后的村民坐不住了,看这势头像是忍了很久。
他们并不是支持安佑武这个行为,而是乘着这个场合,想要借题发挥心里的不满,就是看不惯安二狗显摆这幅模样。
平日也见不得他在村子里横着走,村里的大小事都得听他的安排,占着自己当了个千湖镇的保安头。
谁不知道他头上这顶副村委的帽子是怎么来的,他给‘糊涂桶’使了多少钱。
还有人亲眼看见村委选举的前一天晚上,安二狗带着60多岁的‘糊涂桶’上东湖村,集贸市里的理发店,找了两个20岁的婆娘斗了一个晚上的地主哩。
为安佑武打抱不平的村民站了出来,义愤填膺,是个当家主妇,顶着怨气,突然像豁出去的牛一样,要多尖酸,有多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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