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县”是大明洪武八年的时候,才开始有的称呼,至今不到三百年,这一块地方,和沧州一样,古属燕齐,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武建泱泱”的美誉,历代薪火相传之下,武风沿袭不衰。

要知道,漕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跑的,和这个时期因为商贸繁荣,时局动乱而兴起的镖局一样,都需要上面有人,手里有刀,“打”通押运货物途中的关键环节,否则寸步难行。

朱慈烺听完哨骑的回报之后,立即派常登贵领着十名甲兵,每人只穿一件轻便的锁子甲,外面套一件这个时期的达官显贵家丁常穿的袍子,护送主动请命的李邦华前往运河码头边上的林家寨,去和那里的林姓漕帮联络,接洽具体的运送事宜。

青县县城里的情况,他可以不用管,但是走运河南下,最关键的漕帮这一块,单单有一個引路人,是远远不够的。

李邦华为官多年,见多识广,派他负责此事,探明虚实,朱慈烺并不担心什么。

这样的事情,自然不需要他这个皇太子亲自出马,他只需要在安全的地方等待消息即可。

什么时候要亲自动手,什么时候要把事情吩咐下去,交给手下人去办,其中的分寸尺度,同样是一个皇太子的必修手册!

相比起来,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朱慈烺现在更加担心即将降落的瓢泼大雨。

春夏之交,天气易变,不过是转眼间,半边天空便已经被一层浓厚的乌云覆盖,甚至还大有自南向北,滚滚压来的趋势。

沉闷的雷声一阵阵传来,天色也随之迅速昏暗,朱慈烺策马奔驰,在陈福的引导,林昌峰等人的护卫下,带着手下的兵马迅速找到了一处荒村避雨。

不过,这荒村早已经破败不堪,村中的那些土屋不是屋顶塌陷了一大半,就是四面墙壁倒了两面,剩下的两面看起来也是摇摇欲坠,随时要倒塌的样子。

如此疾风骤雨,周世显,林昌峰,陈福这些人哪里还敢让朱慈烺在这种地方避雨,林昌平连忙从鞍囊中取出油衣和蓑笠,给朱慈烺披上,还把自己的那件油衣也给了他。

朱慈烺就这样,背后挨着一堵还算坚固的土墙,被铁塔一般高大的林昌平给壁咚了,后者身上穿着一件蓑衣,周世显还把一顶用油衣包着的斗笠,戴在了对方的头上。

原本,他们还想就地取材,就着两面看起来还算坚固的土墙搭一个简易的避雨棚子,给皇太子殿下遮风挡雨,但还没开始就被朱慈烺叫停了。

“成何体统?”朱慈烺一把推开林昌平,示意对方站到边上,这小子虽然身材高大,强壮如牛,但如此倾盆大雨,这么做也无济于事。

“所有人,全都躲好避雨,待会雨一停,咱们就直接去林家寨。”

“可是,殿下......”

周世显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朱慈烺一瞪,就立刻退下了。

“是,殿下!”

毕竟,这个所谓的避雨棚子管用不管用还不知道,可如今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打在脸上都隐隐作痛,风雨交加之下,睁眼都困难,真要是让十几个士兵冒着这场携寒冬余威的大雨搭棚子,第二天恐怕得倒下一半。

不过,这雨势虽然凶猛,但来的快,去得也快,不到两刻钟,便停了下来,只是军中大部分人,身体都已经被雨水打湿,便是最终被五个披蓑戴笠,身着油衣的护卫挡在中间的朱慈烺,身子也湿了一小半。

“陈福,你派人先行一步,去林家寨联络,让孟翁尽快完成接洽,另外准备好御寒的衣服和姜汤。”朱慈烺一看到雨停,便立即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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