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成一边调着电视一边回答我:“嗯,正常,不光你这样,谁的脑子都不会像调电视频道似得,想切换随时都能切换。我现在也是满脑子都是刚刚会上的那些信息,没别的办法,回到宾馆就不要再去想那些,看看电视,清空一下,然后睡觉。”
“行,我得适应适应这样的节奏。嘿嘿,那这样张大队,我就问一个问题,说完就睡,好不好?”尽管张志成明确要求不要在想案子,但是我心里有疑问放不下哪里睡得着,非得问出来不可。
张志成苦笑一声说:“好吧好吧,看来你小子将来也是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命,办案子还就是得有你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韧劲呢!现在咱市局的刘政委,当年就有这股子尽头,听说从刑警支队支队长升任副局长之后,遇到命案等大要案件还是会亲自盯靠在破案的前线,跟同志们吃住在一起,有时候半夜三更想到了什么思路,还会突然打电话安排工作呢!呵呵,你问吧。”
听他这么说,我赶紧坐直了,摆出一副虚心好学的表情问到:“是这样张大队,今天晚上我确实很开眼,觉得大家的思维都很活跃,提出了很多很有见解的思路。但是我注意到一点,那就是那些头头是道的思路其实都是有前提的,都是在假设的情形下提出来的,那万一假设的情形不成立怎么办?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岂不是都在做无用功?”
本来张志成以为我要跟他讨论案子的具体细节呢,谁知道我却跳出了案子,问到了一个更概括更有高度的问题,明显他有些吃惊,说道:“哎?没想到你小子观察问题的视角是不一样哈!问出的问题都不一样,能抛开个案去思考一些问题,这很好啊!”惊讶过后他接着说道,“不只是这起案子,所有的案子咱们在最初的时候都是在根据对嫌疑人的刻画来做出推断。同样是一个血腥的命案现场,我们只是看到客观存在的血迹、凶器等等痕迹物证,至于这些背后的诱因到底是为情?为财?为仇?我们只能去推测。甚至像这起案件似的,现场发现的痕迹物证几近没有,连现场的情况我们都得推测。那么你的疑问应该是,在刑事案件这样严肃的事件之中,妄加揣测是不是不够严谨?会不会导致案件的结果出现偏差?就不能采取更加稳妥的步骤了吗?”
我赶紧回应到:“对对对,我就是觉得猜来猜去心里不踏实。”
张志成接着说:“其实这种担心大可不必。因为我们并没有根据自己的猜测去“造”结果,不能说我怀疑这起案件是因为男女关系引起的投毒杀人,那么我就必须从存在男女关系的家庭中找出一个凶手,实在找不出来就屈打成招一个。如果是那样,那我们就太不负责任了,而且那根本就谈不上破案,而是一帮人在伪造案件交差。但实际上我们并没有那样做,我们的假设仅仅是破案的一种手段而已。就像你高考的时候解数学题选择题,我们当然愿意直接计算得出答案,但是有时候我们是一时半会没有思路的,得不出答案的,那就可以尝试用排除法啊。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叫做‘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就是在一定的依据下对嫌疑人进行刻画,并据此做出工作安排,虽然假设有可能不准,但是我们不怕,因为后期大量的工作就是用来求证我们的推测是否正确,不正确那就推倒重来。反过来讲兄弟,如果我们不敢做出任何假设,非得找到确切东西才敢部署工作,那么就会陷入到议而不决的尴尬境地,同志们没方向,队伍会越来越散,越来越丧失信心!”
张志成的话让我有醍醐灌顶的感觉。正如葛优在天下无贼里说的那句话,“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破案也得讲究一个士气问题。“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总结的太到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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