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师啊!真许久不见也!”
“陛下只知亲征漠北,以彰功绩,却不知我与太子监国之苦耳!”
面对朱棣的热情,姚广孝只是笑着同朱棣打趣,却也不忘手中为这位皇帝倒上茶水。
“陛下远道出宫,恐怕劳顿,还请先饮此杯。”
姚广孝挽袖作请,才方入座的朱棣摆一摆手:“先不急也,待朕稍息片刻。”
“那就依陛下,老衲可要先品了。”
姚广孝话里听不出征求朱棣同意的意味,自顾自的开始闻起茶香。
朱棣也是征战贯了的人,只稍作呼吸便调整过来,端起身边的茶盏,问到姚广孝:“少师啊,镇魔塔之事务,如今怎样了?”
姚广孝吞下口中的茶水,回朱棣道:“臣遵陛下之命,遣工匠三百与三家,命当地驻军协同,如今应当快要过半了。”
“嗯嗯嗯……”嘴里含着茶水的朱棣连声应着,不等朱棣吞咽,姚广孝已然开口道:“臣谢过陛下夸赞,陛下此番亲征瓦剌,吾在北京城听得战报,陛下率领数百精骑为前锋,火铳列于其后,齐射弹丸以掩护骑兵,大败瓦剌部,想来明年大概瓦剌马哈木亦当遣使来朝大明也。”
朱棣闻言笑道:“少师啊,汝可知道,朱瞻基这游侠儿,自前两年加冠之后随我巡京北征,倒是少了几分泼皮,多了几分血性哇。”
姚广孝放下手中的茶盏,叹了口气:“吾自知道,陛下的好圣孙有血性自然是好,可这血性若无谋略,也就只是莽撞罢了。”
朱棣探头:“哦?莫非少师已知追击瓦剌之事?”
“嗯,吾知之,太孙受李谦怂恿,追击至九龙口,遭到瓦剌骑兵的埋伏,若非陛下营救,太孙恐已命丧漠北也。”
朱棣闻言,捋了捋胡须,对姚广孝说道:“少师所言不虚,这确是需要注意的事情,朕会与朱瞻基说说。”
姚广孝捻起一块茶点,谓朱棣曰:“陛下不必担心,太孙聪慧,天资异常,想来不必陛下太过费心,或许只需一点,太孙就通晓之。”
姚广孝的咳嗽打破了月夜的宁静,十六岁的少年为姚广孝披上了外套:“先生,夜里寒冷,先生辅父亲监国辛苦劳顿,身体抱恙,还是要多小心些。”
姚广孝顺从着穿上衣服,回身行礼:“老衲多谢太孙厚意了,不知陛下可有告知太孙天赐之赛?”
“未曾告知于我,先生莫非要与我讨论此事?”
“昔太祖起义兵,破元庭、驱鞑虏,然与陈友谅战于鄱阳湖,遂定坤乾、平宇内,太孙可知其中太祖最为紧迫之战乎?”
“莫非是洪都一战?”
“太孙聪明的很那,确是洪都一战,太祖之侄朱文正于洪都死守近三月,太孙可知朱文正是如何坚守三月之攻势者也?”
“我不知之,但请先生明言。”
豫章故郡,洪都新府。
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
——王维《滕王阁序》
“大都督,丞相有要紧事找你。”
慵懒的男人不等嘴里的食物吞咽,回复到:“我知道了,你且先回报丞相,说我即刻就来。”
随着食物咀嚼吞咽,男人端起大海碗,将碗内美酒一饮而尽,止用绢布擦净双手,而后一折,用另一面抹干嘴上的油渍就将绢布扔回案上:“来人!快些端水上来与本都督洗个脸,要是晚了丞相怪罪下来,我可要拿你们是问。”
“这个朱文正,好生纨绔。”
朱元璋听罢下人回复,也只得叹息一声:“眼下刘福通向咱求援,咱得进军安丰,救小明王于水火,可洪都险要,不容不备耳。”
“依我看啊,也是该敲打敲打文正,让他稍微收敛一点,不如就以洪都重任的奖励来规劝一下文正吧?”
“咱觉得可以。”
“大都督到!”
随着府外声音响起,朱元璋和妻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旋即回道:“让他给咱赶紧滚进来!”
朱文正大步流星跨进国公府大门,迅速放下了大都督的架子:“不知叔叔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咱可要告诉你,接下来的事情可就讲不得叔侄情面了。”
朱元璋说着,从座椅上走下,直至朱文正面前。
朱文正也是个识相的人,随机跪下行礼:“敢问丞相有何需要臣效力之处,臣定当竭力而为!”
“文正,你可知洪都重镇?”
“洪都?鄱阳湖和赣江旁边的那个洪都?”
朱元璋俯身问道:“那你可知此地险要?”
“文正知道。”
“好。”
朱元璋转身直往座椅而去:“咱家命你死守洪都,守得多久是多久!只要守到咱家回来,这吴国公之下的第二把交椅,迟早是你的,可若是丢了!他陈友谅和这些将士只怕不会让你好受,文正,你可敢接下此番重任?”
“文正愿领此命!绝不负丞相所托!”
“但咱去安丰之后,洪都可就是一座顾镇了,只有俩万人马,没有后援。”
“为丞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善!即日起,洪都一切大小事务,悉由你处理。”
朱元璋说罢,从袖口掏出两块玺印:“这是洪城的大印和兵符,你且切记,好生用兵。”
朱文正接过两印:“定不负丞相所托!”
“切记,死守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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