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如某些人遇到极致的冲击,如过山车、蹦极便会晕倒一般,施乌再抗争不住,将意识推落向高楼之下。
没有人拯救他,他便一直下坠。
施乌醒来。
这并非梦,因为红毛仍在遮掩他的身体,向下看去,也能见皮肤因秽而生的丑恶之处。抚摸喉结,某种硬物已破开皮肤似雨后春笋般接触外界。
施乌却感觉自己可以思考,他撩开红毛帘,看向外面。
他仍在据点,赵本晤也仍在对面。只是赵本晤的面色不善,虽然他的面部皮肤似滚开的热水一般绽开气泡又合拢,他却还维持着生机与意志。
“这是你的能力?”施乌问道。
赵本晤并不回答。这确是他的能力,他将自己与施乌拉入这块思维之地中,以一瞬时间中的潜意识与主意识支撑,承受他们的生命。
他确是不能再生存下去,可是施乌还能。
秽具有实体,它介于精神与物质之间,将多数成分托于虚无缥缈的精神,留下一道引子挂在脑中。这引子所依附之物,正是记忆,所以只要将这时的记忆切除,施乌便可无忧。
然而医者不能自医,他无法切除自己的这段记忆,若是昨日,他恐怕连这段将瞬时无限延长之地也不能进入。
赵本晤不言语,流动的思绪告诉他一件事。他见了施乌的结论,支撑结论的论据自然也知了,然而当他看那事实,这事实的机密性却使得他疑惑。
结论油然而生,施乌是卧底,他就是那个挑衅所有人的组织的卧底!
“你怎么能知道这些?”赵本晤问道。思绪猛然一断,再而恢复,赵本晤知道时间不多,他自怀中伸出思绪,写下这一他们不能承受的结论。
同样的,他伸手向施乌,只须一触,无论性命还是记忆,都化作虚无,这一触来临的时间便是施乌的回答时限。
施乌并不应答,另问道:“你的能力是感知对吗?”
他说对了。赵本晤的秽正是感知,正因感知,他能剥夺秽的任意感官,正因感知,他能导引秽流出桃酥脆弱的心防,正因感知,他能在一年多步入此境地。
手掌的行进不因他施乌的言语而改变,缓而稳定地向施乌而来。施乌不能闪避赵本晤的手掌,这是他的世界,他便是神。
手掌覆在额上,施乌一瞬便失去意识。赵本晤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用手垫着以意念生成的纸,他走向据点深处。
时间不多,身的变化已侵蚀而至,一面走一面写。他无有生的可能,但至少也要将这害死他的结论告付他人。
他反思自己的生平,为自己做一盏走马灯。若不是他自制不住地探究他们思考,他不至于今日。可若不探究,他也无有今日的秽量。他自认不是八卦之人,因为对秽对人,他一视同仁,也未曾将隐秘之事付诸于众。也正是因这能力,他这生性冷漠之人首次能触碰炽烈的情感,他能去爱人……
写下论据与结果,他没有精力写下施乌之事。这在他预料之中,正如他只是消去施乌的记忆。
杀秽与杀人是不一样的,正如屠猪贩狗之辈未必曾杀人、敢杀人。赵本晤觉得自己婆妈了不少,若是以前,施乌早死在他手中,但他很高兴,他寿数虽短,却也精彩,冷漠与慈悲他都已享有,他并没有不满足,就让施乌因这慈悲活下去。
反正他已经要死了,剩下的事就交由活人定夺吧。
……
余归宁与桃酥来到据点,她们并不算晚,只比平时晚了十多分钟。正是这十多分钟的差异,据点中有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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