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一群人回到陈家府邸,陈员外好生款待众人不说,更是命人伺候疯乞丐洗漱,换了干净衣服,请至上席。
疯乞丐似少有讲究,也不推脱,坐下便吃喝。也不管那鸭片要裹酱,更不用这虾仁去蘸醋。吃到兴起,也徒手去抓。
客人都只是笑笑,并未有谁觉不妥,反而频频与之碰杯。疯乞丐偷偷留意,心甚慰,乐在其中。
二丫惯例是呼叫陈长生去灶堂一叙,可陈长生今日却有些推脱,有件事情誓要与疯乞丐问清楚。
酒足饭饱之后,长工与帮闲又去田间劳作去了。本来晌午是不回院里吃饭的,今日突发状况,大家都多饮了几杯,好在并不碍事。
陈员外苦口婆心劝疯乞丐留宿几日,本来其并非贪杯,是不愿多留的。只是隐隐觉得还有余事未了,便在院中小憩。
一众孩童受了惊吓,也无暇再去玩耍,聚在院里扇着纸牌,打铁珠。大黄不时朝疯乞丐腰间狗吠,后来叫得累了,于是卧在院中酣睡。
阳光晒在身上,惹得人懒洋洋的。疯乞丐也就着点心喝酒,吧嗒嘴唱起了歌: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禅寂入定,毒龙遁形。
我心无窍,天道酬勤。
我义凛然,鬼魅皆惊。”
陈长生心中揣着事,又不善交际,迟迟不肯找疯乞丐去。玩耍也心不在焉。
二丫一早就注意到了,听疯乞丐如此言语,两只眼睛咕噜一转,便打定了主意:
“先生,您唱甚么歌曲?”
“小儿不知,小儿不知。”疯乞丐懒得搭理他,仍自顾自地喝酒。
“谁说不知,我们尚且认字!”二丫见被小看,也不玩耍了,站起来反驳道。
“对。”人群中有声音。
“嘁,有何依仗?莫只言二三而无其他。”疯乞丐还是不大相信。
“不信先生考考!”二丫再次出言相激。
“好!”疯乞丐真来了些兴致,于是用枯枝在地上写了个“道”字:
“且认得否?”
这一下确实难住了众人,十几岁的年华,有的刚刚跟着老师学习。虽然不止于一二三四,天地山水,但是还恰巧未教“道”这么个复杂的字。
“我前几天还见过,叫什么来着,一时间忘了……”二丫挠了挠额头,老师教了他很多,本来很有信心的。
“是‘道’字。”陈长生脱口而出。
疯乞丐侧目,果然家境很重要。
“哦?光认得不算什么,你且讲讲何意?”
“这有什么难的,道者,路也。”二丫恍然大悟,原来是“道”字。老师分明说过,赶紧替众人解释起来。
“那何为路呢?”疯乞丐笑笑,意味不明。
“路,车马纵之,船过之,人行之,是为路。”瘦猴想了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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