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老夫人便指着阮氏开骂,“你是越老越糊涂吗?居然亲亲热热地拉着一个贱婢的手,让郡主叫她 ‘姐姐’,你置长安郡主和嫡公主于何地?!”
阮氏也委屈的很,“母亲,这不是对外称林婉儿是王爷远房表姐的女儿嘛,再说了,儿媳只是想让她们亲近起来,以后…”
“没有以后!若她成了靖廷的妾,我就给老大也纳几个妾室!”老夫人捂着心口,斥道,“糊涂东西,滚回你的院子去,好好想想,谁才是你该疼该宠得儿媳妇!”
阮氏不敢再说话,连忙行礼退了出去。
“你是打仗打多了,脑子不好使了吗?把这么一个心机深沉、容貌普通的女子当个宝!”老夫人气得哼哧哼哧的。
陆靖廷想张口替林婉儿辩驳。
老夫人立马打断他,“别跟我说‘她是无心的’这种话。如果她是无心的,那就说明她愚蠢!如果她是有心的,那就说明她愚蠢至极!”
“我早就和你说过,若你执意将她接进府里,就准备为他们母子三人收尸!”
陆靖廷看着老夫人眼中的杀意,立刻跪在老夫人面前,求道:“祖母,她是孙儿心爱之人,更是鸣哥儿和婷姐儿的生母,求您…”
看着孙子哀求的模样,老夫人既心疼又气恼,“既然进来了,就留下吧。以后,她就住在寿安堂吧。若他们再有什么歪心思,那你就不要怪祖母心狠了。”
“你父亲不是只有你一个嫡子。若你不能撑起镇南王府的重担,那这个世子之位,就让贤吧。”
“...祖母教训的是。”
镇南王有四个儿子,长子陆靖安和次子陆靖羡为庶出,三子陆靖廷和四子陆靖宇皆为嫡出。陆靖廷尚武,自幼在老王爷身边教养,最得老王爷器重,十六岁便被请封为世子。
“你也别怪祖母心狠。我们陆氏虽有从龙之功,但到底是前朝降臣,始终为陛下所猜忌。萧云汐是陛下给我们镇南王府的机会,更是唯一的机会。成婚到现在,你给了她那么多委屈,她没有去向宫里头告状,不是因为她爱你,更不是因为她软弱。”
老夫人看着陆靖廷不解的眼神,叹口气,继续说道:“那么多的公主郡主,偏偏她是最得太后和皇上宠爱的,你可有想过为什么?”
“因为她足够聪明,懂得太后和皇上想要的是什么,更会努力的去实现。”
“她根本就不稀罕你的宠爱,也不在意你去宠爱谁。”
“她现在没有和你闹翻,没有离开镇南王府,不是因为她不想,是因为她不能。”
“皇上的最终目的是拿到镇南王府的兵权。到底是她的‘嫡子’继承镇南王爵位,还是她被镇南王府欺辱给陛下一个削爵的借口,都能达到目的。区别就在于咱们陆氏一族上上下下几千号人是生还是死。”
“千万不要低估一个自幼在皇宫长大的郡主,更不要高估自己,你所在意的两情相悦,在权势和地位面前,根本微不足道。从来不是她非你不可,而是你非她不可。”
“祖母言尽于此,你回去好好想想吧。”老夫人疲惫地揉揉额头,但愿孙子能想通。
“是,孙儿告退。”陆靖廷心思沉沉的转身离开了。
陆靖廷出去没一会儿,李嬷嬷就回来了,和老夫人说:“世子去了西厢房了。”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道:“随他去吧。日后你盯紧了那贱婢,有什么异动,立刻告诉我。”
“老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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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儿正在懊悔自己的莽撞,就看到陆靖廷心事重重的走了进来。
“夫君,婉儿不是故意的。”林婉儿扑在陆靖廷的怀里,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老夫人是不是生气了?”
陆靖廷没有责备她,只是揽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在呢。”
但一想到老夫人刚刚说的话,还是提醒道:“日后住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千万要守规矩,不可唤我‘夫君’,更不可冒犯郡主。”
林婉儿一愣,不可置信地问道:“夫君,进府之前,不是说好了让我住在倚荷院吗?”
倚荷院位于王府西北角,却雅致偏僻,角门外有一条小路直通陆靖廷的书房,十分方便。
现在却要住在寿安堂,老夫人本来就不喜欢她,以后还能有好日子吗?
陆靖廷心疼的拍拍林婉儿的手,安慰道:“你住在这里,刚好可以好好地服侍老夫人,让老夫人知道你的柔顺和乖巧,时间久了,自然会喜欢你的。”
林婉儿心里暗恨,肯定是老夫人出的主意,想把她拘在寿安堂里看管着,真是个老不死的。
她抬眸看向陆靖廷,轻声回道:“为了你和孩子们,婉儿一定尽心尽力地服侍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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