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黎恩思索片刻:“那还是让他在这里停下吧……起码这样还算可控。”
罗伯特没有参与话题,而是紧盯着腕表。表盘一直稳定在西南这个词上——这是伦纳德的方位——然后,在火车停下来之后,开始发生转动。
从西南到了东,然后再小幅度往东南偏。
“注意,他下火车了。你们看过他的通缉令吗?我只看了他的脸,他都干了些什么?”
“原始月亮信徒,我给你的卷宗里有提到过——你不会是从后往前看的吧?”科黎恩面色古怪。
“咳……”罗伯特脸色一变。他其实是跳着看的,先找了那些信仰啊教会啊之类的文本,“还没看到,还没看到——”
“行吧,那我再和你说一遍。呃,他是仑斯特郡那边的人,他的母亲曾经在海上漫游,被海盗洗劫还失去了……”科黎恩沉默一下,略过了那个单词,“总而言之,生下的就是他。他的父亲应该是一个至少中序列的拜血教成员,他小时候就表现出了非凡力量。当地的原始月亮教派把他吸纳进去,为他提供非凡知识,哦,我的意思是罪犯和原始月亮的那种混乱邪恶的、被邪神篡改过的知识。”
“然后,十二岁的他,亲自举行了一场向邪神献祭的仪式——我看见他了!你们注意防护他的法术!”
伦纳德的话茬刚刚接了一半,声音便忽然沉了下去。科黎恩强压住抬头的冲动,低头盯着脚面,罗伯特却没有这个意识——他和人群中一个明显比其他人高出一头的高个子对上了视线。
冲击。
并不是那种‘仿佛脑袋被砸中’一样的冲击,而是那双眼睛里面纯洁、澄澈的神色令他感受到了冲击。他的理性飞快分辨出来那是通缉令上的凶手的眼睛,但是他的感性却不相信这一点——它们在他脑海里叫嚷,喧嚣,声称着那个人绝对不可能会是通缉令上的家伙。他本就不应该属于这个喧扰的、混乱的、错杂的蒸汽时代都市,应该是一处原始森林里,采集狩猎为生的——
就是这样。
这样的人,才有让他杀死,让他‘犯罪’的价值。
罪犯的嘴角勾起笑容。
在被他的法术攻击的时候,他放开了自己一直控制着的恶意,那种一直叫嚣着让他犯罪、让他随意杀人、让他放纵自己的原始欲望的恶意。得益于这种精神攻击,他被唤起的喜爱甚至生殖冲动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攻击欲望,——直冲那个被通缉者的攻击欲望。
脚下用力猛踏地板,借助反冲力跃上行人的肩膀。即使他没有有意攻击他们,这种冲击也让被踩中的地方瞬间青紫一片。他飞上天空,身形伸展,随后又缩成一团,以类似三步跳远的姿势砸向那个人。
噌!
刀刃和铁棍摩擦,罗伯特被甩到地上。人潮惊慌褪去,本应发生的踩踏事故在歌声中无形消弭。
“你已使我永生,这样做是你的欢乐。”
“这脆弱的杯儿,你不断地把它倒空,又不断地以新生命来充满……”
伦纳德和科黎恩借着有序撤退的人群绕到那个通缉犯后面。缥缈的歌颂声萦绕在通缉犯耳畔,干扰敌人的行动。而罗伯特借助心中汹涌磅礴的杀意,一时之间竟然占据上风——
“黑夜!”
银质符咒飞到他们中间,忽然炸开把周围的光线都吸收进去。骤然失去视野的罗伯特下意识退后,而那个通缉犯则开始无差别攻击。
“下次别这么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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