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夏颜对周潇潇严刑逼供,周潇潇不敢再做隐瞒,全盘托出。
听后夏颜却只有心疼,全然忘了生气和埋怨,甚至还替周潇潇后怕:“傻丫头,万一半夜进去的不是被下药的陆川崎,而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你可怎么办啊?”
转念一想又懂了,周潇潇其实一直都有轻生的念头,又不肯去看心理医生。
周鹏程的病去对周潇潇打击太大,内心的懊恼和自责恐怕终究会吞噬她。
作为闺蜜,从认识以来,夏颜一直尽职尽责地开导周潇潇,工作之余尽可能多地渗入到她的生活,希望她忘记伤痛,找到自己的幸福。
可有些伤注定无法治愈,比如亲情的背叛,一旦发生就是毁天灭地的哀恸,夏颜也无可奈何。
夏颜起身倒了两杯水,再次依偎在周潇潇身边,将头靠在周潇潇肩膀,若有所思地开口:“其实吧,我觉得陆川崎还不错,你要不要考虑看看?”
周潇潇满脸不可置信望过来,夏颜继续:“你看,人家管着公司,是真正的高富帅,哪一点配不上你了?”
夏颜想尽量使气氛变得轻松,可面对周潇潇要吃人的眼神,她又心虚起来。
“好吧,我get了。就算他条件太好,如今不是他主动提的吗?又不是你上赶着?”
“颜颜,他是你的……”
“打住,原来你在意这个。你了解我的,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夏颜连忙摇头说。
“颜颜,撇开其他,即便是你都觉得条件差距有些大,你觉得我跟他有可能吗?”
夏颜静了几秒,捋了捋才说:“潇潇,非得考虑长远的话,这世上还有爱情吗?爱情和婚姻完全可以是两回事啊!你告诉我,你对他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周潇潇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然后认真地回答:“没有感觉。”
夏颜期待的眼神一下子黯然无光。
“怎么可能?面对他的时候……”夏颜豁然开朗,神秘兮兮地说:“你们每次相处都在床上,应该更有感觉才对吧!”
周潇潇脸色通红,怒气冲冲追着夏颜打:“有种你别跑!我今天要撕了你的嘴!”
“哎呀?长能耐了啊!周潇潇!有靠山了不得了啊!”
“你还说!夏颜,我要跟你绝交!”
“好啊!见色忘友的家伙!”
“夏颜!”
围着沙发跑了几圈,周潇潇终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说:“你等着,我明天就给阿姨打电话!”
“周潇潇,你想告状?刚好,给你个机会,明天跟我一起回家吧。”
“明天几号?”
“你过晕了?3号啦!”
“哦,你回家的话我就不去了,叔叔阿姨想你了,你说你都多少天没回去了!”
“那你呢?刚好支开我去约个会?”夏颜眨眨眼笑嘻嘻。
“约什么会?人家出差啦!”说完才意识到又说多了。
夏颜一听,这都报备上了?
“周潇潇,合着你刚才都是逗我呢是吧?”
“没有,是他发信息说有事找他助理。”
周潇潇越说声音越小。
夏颜啧啧几声:“潇潇,你就从了吧,感觉人还不错的样子。”
“我……”周潇潇咬着唇无言以对。夏颜仿佛看透了周潇潇,这个家伙虽然偶尔趾气高扬,更多时候如同一只可怜的小猫,让人忍不住心疼,受过伤的心害怕再付出。
“你就试试嘛!反正你们已经这样了。结果如何随缘就好,不要给自己压力,遵从自己的内心。”
然后过去搂上周潇潇脖子,小声问:“我真的有点好奇,他那个……怎么样?”
周潇潇一脸懵圈:“什么怎么样?”
“就是……那个呀!床上!”怎么就跟周潇潇这个木头解释不清了呢。
“夏颜!”周潇潇无语望天。
“说说嘛?什么感觉?”夏颜紧追不舍。
“你有男朋友就知道了!”
吼完,周潇潇决定不理某人,脱鞋上床睡觉,真是够了。
“不要小气嘛?潇潇?传授传授经验啊!”
“潇潇?真的睡着啦?”
周潇潇后悔了,应该死守秘密的,都怪自己心软没有坚持,也不该一股脑吐出来,天哪!来个人把夏颜收走吧!
第二天夏颜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周潇潇还时不时打着鼾。夏颜默默地看了眼熟睡的好友,轻轻地叹了口气,便蹑手蹑脚地收拾离开。
周潇潇一觉醒来发现身边被窝早已凉透,靠着枕头,从青色窗帘望出去,只觉得世界满是灰暗,今天又是阴雨天,夏颜应该在家了,团圆幸福真让人羡慕。
童年的时光又不自觉地从记忆中跳出,突然心口疼得厉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身体也随着难以抑制的抽泣开始发抖。
心底郁积的难过没有随着泪水消失,反而越积越多,最后周潇潇大号了起来,可是却无泪可流,仿佛只有喊出来心里才会好受些。
房间的光线愈来愈暗,抽泣声也渐渐缓下来,直到已然天黑,周潇潇才觉得总算又活了过来。
4号上班,夏颜难得回家,也许明天一早直接就去公司了。
周潇潇下床,只觉得头晕沉得很,浑身无力,一天没吃饭,难怪呢。
快速穿衣洗漱,拿起手机出门。
楼下有饭店,可是走了几家又觉得没有胃口。
从初三开始喝酒,一发不可收拾,周潇潇已经习惯了逃避,她不是圣人,没有足够的心力应付迎面而来的变故,心力憔悴至极。
矛盾的内心深处更倾向于生或者死都没有定论,也许向生畏死,同时也向死而生。
周潇潇裹了裹大衣,忘了带伞,雨滴落在了鼻子上,虽然无风,冷意明显,先去地铁站避避。
光明站,2号线。
假期中地铁仍然无比拥挤,大约是下雨的缘故,露天打车可能就会被堵在路上。
周潇潇由扶梯下到负二,这时头顶挂着的天王表时针正好停在6和7之间。
又一趟车到站,车灯晃着眼睛渐渐驶入站来。周潇潇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
可是她不知该去哪里,搓了搓有些发潮的外衣,四处张望未发现空位,伸手拉紧头上的握柄,视线落在前方的路线图上。
刚才有些愣神,周潇潇上车并未看清车是开往哪里,此时细看原来是东区体育场方向,下一站菜场,一站站看下去,不由发现第7站是陆丰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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