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甩手离开,却又想到了母亲的发卡,是那种扁钢丝制成的,不会生锈,而且硬度极强,村里就有人用这种发卡制作了飞镖用来猎杀麻雀,只要将一端折成一个弯钩,将另一端磨尖,搭在弹弓上就能发射,准度极高。
母亲的发卡放在哪里,自己也是非常清楚的,一转手,很快就摸到了桌子上的双喜镜,是母亲结婚时的嫁妆,铜丝边框,镜子中间裂了一道细纹,虽然已经有将近二十个年头,可是它还能正常使用。
然后他一伸手,便在距离镜子不到二十厘米的桌面上摸到了发卡。
一共只有三枚。
心一狠,全给拿了。
虽然心莫名的跳了两三下,可还是没怎么犹豫,只是满脑子里都是母亲用这发卡钗鬓角的凌乱头发的场景。
“该死,差点又忘了绳子。”
这绳子是母亲用麻子杆上的外皮,放到陀螺上捻的,非常结实,母亲就是用这麻绳给自己一家人纳鞋子穿的。
不过这一刻,自己再也穿不上母亲纳的鞋子了,就索性一卷全给拿了。
也塞进裤兜里,虽然没几个东西,可自己感觉沉甸甸的,就像一下子拿了很多东西一样。
再好像找不到什么宝贝了。
便果决地撤人。
走出窑子后,顺带把窑门给合上了。
这时心里非常满足,唯一感到难受的是肚子有些空,自己下午三点左右吃了狼肉之后,就再没吃过任何东西,连一口水都没喝。
不过第一感觉还是非常饿,其次是口渴,嗓门干的都快冒烟了。
他于是又想到了厨窑,可是窑门给母亲锁了,自己难不成还要回去再偷一次钥匙?
就算偷到了钥匙,也不一定有吃的啊!
母亲吃完饭,连面汤都泼掉了,还能有啥吃的!
无奈叹了口气,心情又莫名的低落了下去。
但对于自己的决定,他是从来没有后悔过。
这或许就是成长中的痛吧。
不知不觉,边想边就来到了厨窑门口,无意间抬头看了门闩一眼,只见门环向下垂着,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门咋又开了?”赵亚军本能惊叹一声,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他警觉地环视四周,麻糊糊的,安静的可怕,立刻伸手摸向门环,门果然是开着的。
怦然间,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浑身都暖烘烘的,架不住饥饿的折磨,顺手将窑门推开,又凭借熟悉的记忆,摸到锅前,轻轻揭开盖子,果然,蒸笼上搭着两个比拳头还大的红面馒头。
这显然是母亲故意给自己留的,怕自己万一回来了......
粗粮味儿很明显,案板上还有一碟凉拌灰灰草,醋酸味儿不停飘入鼻孔。
连着吃了两天荤腥,猛然闻一闻这酸味,心里还是很舒服的。
立马拿了一个馍,掰下一小块往碟子里一蘸,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猛了,噎到胸口处不上不下,很难受。
赶紧摸到水瓮前,直接一头扎进去“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顺便就把大渴给解了。
又狼吞虎咽地吃,两个大红面膜很快就送进了肚子里,剩下的凉菜,直接端起碟子连醋带菜一起喝了。
吃饱喝足,精神一下就上来了。
叛逆的意志力也随之达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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