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狼肉,然后所有人都腻了,嘴里全是油水,有人甚至还吼热,田美娥赶紧又煮了一锅菜汤。

每人给盛了一碗,催道:“快,快喝,把这些菜汤喝完就好了。”

“为啥呀?”赵亚军笑着调皮了一下。

田美娥解释道:“狼肉不是为热吗,这菜都是凉菜,喝了菜汤就可以散解你们体内的燥热,否则就会得红眼病,严重的还会摇头晃脑。”

“四娘,你咋知道的呀?”赵亚军笑问,没几口,一碗菜汤就给他干完了。

“我怎么不知道!”田美娥嚷道:“你爷小时候吃多了狼肉,结果眼睛就红了,那时候人叫红眼病,那时候他要是吃点凉性食物压压热就没事。”

“四娘,我不是问那个,我是说你咋知道这菜为凉的呀?”

“你润仙祖奶给我说的呗。”

赵亚军“哦”了一声,知道他润仙祖奶的权威,在大岭村,相当于一本活着的本草纲目。

他弯下头,看了看碗里,才发现自己喝半天,汤里漂的细叶片竟是那么的眼熟,面色立刻就凝了。

“四娘,这是落藜子吧?”

“是啊!这也能吃,你润仙祖奶说这东西为凉,专克体内的燥热。”

赵万林连着喝完两碗,就忙着去挖地窖了。

他没卷入这场半科普问答中,自己刚刚喝的就是落藜和灰灰草煮的菜汤。

这太常见了,只是在这个年代很多人还不知道它们能食用。

落藜,其实就是扫帚草,嫩叶和嫩茎都是可以吃的,这种草可以长的很高很大,叶片像缩小版的竹叶,整株草就像一个立起来的史前巨蛋,远远看,毛茸茸的。

在大岭村,人们常用来绑扫帚打扫庭院,长熟时,风一吹人一碰,它就会下雨一样落下许多籽儿,所以村里人就叫它落藜,绑成的扫帚就叫落藜扫帚。

灰灰草也是很常见的草,叶子上有一层银灰色粉沫,清晨时,它的身子嫩的能滴出水来,手掌一样的叶片脆的一捏就碎,其他时间内,还算的上是一株草。

大岭村人喜欢煮熟凉拌来吃,家畜基本不碰。

地窖刚开挖,赵亚军就扛着撅头来帮忙了,叔侄二人便合力,半小时不到就挖了有两米深,长宽各有三四米。

这个深度和大小,用来套野猪都是很完美的,但这种地窖还得用石块箍,否则有可能会塌陷,是很危险的。

田美娥留在屋门口负责打理狼肉,该切块切块,该切条切条,该腌就腌,和赵万林一样,忙的也是忘了时间。

不知不觉,太阳又升到树梢头了。

气温一下子又窜到了三四十度,沟底虽没那么酷热,但此时也热乎乎的了,迎面吹来的风都像是水蒸气。

狼肉耐饱,尽管都半天过去了,也没一个人嚷饿。

在太阳的暴晒下,切了片的狼肉很快就缩成了一团,变成肉干状,呈深红色,跟牦牛肉差不多。

狼排骨打算饿了再吃。

但高温下必须保鲜,地窖又没挖好,田美娥于是就想到了一种野生植物——紫苏。

它具有保鲜作用,原理很简单,主要还是通过抑制空气中细菌的数量,达到食物腐败的速度。

虽然不能像冰箱一样几个月几个月的保鲜,但保鲜四五天还是没问题的。

紫苏其实就是芢。

只是紫苏是野生的,芢是改良后的品种,芢叶子是绿的,紫苏则是紫的。

野外像这种紫苏草太常见了,田美娥一抬头,眼前的涧畔边上,就有一簇一簇的紫苏,在太阳的光照下,它的叶子已经呈现出了血红色。

便拎着笼摘了满满一笼回来。

新鲜的紫苏叶子上不停会散发出阵阵油香味,就像是咀嚼芢籽的过程中,芢油味从嘴里溢进鼻腔里的感觉。

田美娥便用这些紫苏叶将排骨一块块包裹了起来,拿回到屋里,这样便能在不流失水分的情况下,让排骨保鲜四五天时间是没问题的。

要是再放入地窖里的话,至少能保存一周到两周时间。

用完了紫苏的笼,上面还仍然残存着浓浓的油香味。

经过一番挥汗如雨的忙活,太阳落山前,赵万林终于建成了地窖,内壁也用石块箍了一圈,非常结实,就算遇着了地振都塌不了的那种。

入口处像一个井口,用一块大石板压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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