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美娥翻箱倒柜,差点要掘地三尺,最终实在找不着了,便只好穿上了土的掉渣的布鞋,人还没到城里,脚下就别扭的路都不会走了。
临时磨刀三分快。
临走前,赵万林又给野兔们喂了很多洋槐花,小家伙吃的非常欢,他又给喝了很多水,估计又能重好几斤。
由于天热,去的时候,赵万林又找来一个笼,将七只野兔分开装,这样就不会热臭了。
赵万林拎着一笼,田美娥拎着一笼,俩儿子抬着一袋子洋槐花,赵万林打算一路走一路喂。
俩人先是不愿意抬,赵万林就说去城里会给他们买冰棍吃,然后就都积极了。
去城里的大巴车一天就只有一趟,还是从陕西上来的,因此一家人老早就到十字路口等着了。
车费单趟是两元,只收大人票,小孩免票。
这年代,等车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因为你不知道车什么时候上来,不像前世,到哪里基本都是准时准点,但如今到处都是黄泥路,坑坑洼洼,遇着了车子还要去躲,时缓时急,根本开不快。
此时路上仍然有拉着麦捆的架子车急匆匆走过,这些人家之所以这么晚,不是家里人手不够,就一定是地多麦多的那种。
不过在自家麦子收拾完,再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就只有舒坦了。
眨眼功夫,又有几个人牵着黄牛,拉着木犁急匆匆走过去了,赵万林知道他们都是忙着去给人犁地挣钱。
农民养牛千日,为的就是今日的拉犁、拉磨。
又过去了十来分钟,赵万林发现仍然有人牵着黄牛,拉着犁走过去,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麦地里该种点东西了。
田美娥关心地问:“万林,咱家的麦地是人挖还是牛犁呀?”
“当然是牛犁了,靠人挖累死人!”赵万林想都没想就道。
前世的他挖了一辈子地,就自己那三亩多地一撅头一撅头挖完,至少得半个多月时间,挖完两只手僵的连馍都攥不住,起的死皮有一尺厚,挖完还要一遍又一遍地打土疙瘩,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
再想想前世的机械化生产,那才是真的农民的良心。
可事实上,这年代大多数穷人也还是选择自己来挖,一家老小齐上阵,干的是又悲壮又恓惶,费时又费力,挖的地还远不及牛耕的松软。
但还是穷啊!支付不起犁一亩地的几块钱费用。
一家人等了将近两个多钟头,大巴车才缓缓开了过来。
整个车身都向着一边以将近四十度的斜度倾了过去,司机也是个二杆子,这都敢开。
可别说,乘客们的心也大,这都敢坐,等车停下来后,车上的人还在嘿嘿地笑,纷纷将脑袋探出车窗外看稀奇,似乎再没什么比车出故障更乐了。
无知者无畏啊!
一直到司机师傅搬下工具箱时,赵万林才知道是爆胎了。
说实话,遇着大巴车爆胎、司机师傅亲自动手修,他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赵万林心想,要是把这司机师傅放到前世的话,估计就没有修车的什么事了,甚至弄不好一大批司机还要给淘汰掉。
“下来下来!”随着司机师傅的一声吼,车上所有人就都跳了下来,全部围过去看稀奇。
赵万林知道,他们都是真的稀奇,从来没见过车子轮胎里面的东西。
有的人,甚至一辈子连这样的车都没见过,不稀奇是假的。
就连自己的傻婆娘都没忍住好奇凑上去看,赵万林哭笑不得,只好站在人群外面看这群热闹的人。
车还是赵万林熟悉的黄海大客车,在这年代,它算是大客车的鼻祖了,车型极其简约,色泽单调,没有任何广告,旧的有的地方连漆皮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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