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万林火速这回来时,一蒸笼疙瘩早就吃光光了,好在老爷子提前给占了一碗,他才有得吃。
“万林,你刚刚端着碗干啥去了?”赵万田吃完用手抹着嘴上的兔油,好奇地问。
“我给娃他李叔叔端了一碗。”赵万林开朗地道,一边从婆娘手中接过最后一碗,迫不及待就吃了起来。
野兔肉真不是一般的好吃,难怪美美一大锅都没剩。
赵万田‘咳’了一声道:“东阳这狗日的,以后要是不学好,你就美美打一顿,不打腿不打脸,就光他狗日的屁股上抽,狠狠抽,要打一次就把他打疼,让他一辈子记在心里。”
打了个饱嗝,一边剔牙缝一边懒洋洋地道:“想当年,我打我敬平时你怕还不知道,我专门弄了一根蘸了盐水的柳条子,就是这么打的,屁股给抽开了花,自此他狗日的就乖乖的。”
赵敬平一听他达又在说自己,吹了个响鼻,端着碗走开了。
赵敬玲嘻嘻哈哈道:“阿达,你打我哥的时候,我咋不知道嘞?”
赵万田没有回答她的话,笑了笑继续说道:“敬玲,你和你姐一样,小时候,你俩捣掖的不好好吃饭,然后我就叫你妈把窑门锁了,把你俩饿了一天一夜。
“一直到次日,你俩饿的呱呱叫,跑来向我保证不再犯,自此就乖乖的,就跟你哥一样。”
听了赵万田的话,赵敬玲又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赵敬巧似害羞一般也端着碗走开了。
赵敬平坐在门槛上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给他妈看着了,立即阻道:“敬平,你刚吃完饭打的是哪门子的胀胀?”
赵敬平给他妈的‘沙呱啦’声吓了一跳,腰刚拱起一半就止了,一屁股从门槛上弹起来。
“为啥不能打胀胀?”赵敬平有些气不平地问,也很好奇,自己基本上每天都打,不都好好的么?吃得香睡得好,又没缺胳膊断腿,又没得啥病,活的好好的。
“老来人说饭后打胀胀,一辈子没想望。”朱育芳走过来笑着道。
她刚刚喂完小孙女跑来还碗,结果腿还没迈开两步,小家伙就呜呜咽咽了起来,然后她就急急忙忙跑回去了。
杨宝珠冷着脸道:“我今儿再提醒你一遍,下回我就直接拿火棍敲你了。”
说完还是气不消,刚准备端着空蒸笼去洗,一下就积极性全没了,想顺手撂到赵万田怀里,又觉得不妥,男人怎么能干女人的活呢?是的,这要是一架子车牛粪,她能直接扣到他脑袋上去。
看赵敬巧闲的没事干,坐在小马扎上掰虱子,她冲她喊了一声,“敬巧,你回屋里洗井底子去。”
‘井底子’其实就是蒸笼,是用地里种的高粱的顶部茎晒干拼在一起,用针线纳成的圆形状,模样儿就像井底,所以叫井底子。
赵敬巧吹胡子瞪眼,心里极不情愿,可还是端着蒸笼回屋去了,她很委屈,自己这当老大的十几年如一日,每天都吃亏,老牛一样啥事都给做完了,老二和老三呢,光知道躲清闲,啥事都舍不得让他们干。
自己下辈子再也不当老大了。
赵敬平瓷了一会儿,忍不住还是再问了一遍,“为啥饭后不能打胀胀?谁给我解释一下?”
尽管他妈已经不止一次这样提醒过他了,可是他脑子惛的还是想不明白。
赵万林吃了一半停下来开玩笑道:“哪里不能打了?可以打,只是你不要在你妈面前打就是了。”
‘打胀胀’其实就是伸懒腰,自己从小也是给老爷子这么提醒到大的。
饭后打胀胀,一辈子没想望,这话显然只是一种警示,并不是说人就真的没有出息。
活了一辈子,自己这点也还是很早就悟道了的,刚吃完饭就伸懒腰,其实只是看起来动作不雅观而已,试想想亲朋好友围着桌子吃饭,你吃着吃着突然伸个懒腰,你让其他人看了怎么想?
不礼貌不说,还看得出一个人的教养问题,因此在赵万林看来,老人言虽然封建迷信,却也有一定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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