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亚春二话不说也进来吃了起来。
对赵亚春,赵万林其实没什么印象,因为前世大概就是在这个年纪的时候,给他达赶出家门去广洲打工了。
自此就几乎再也没回过家,但由于没念多少书,性格又胆小怯懦,打了几十年工,最终都只是一个打工人。
后来赵万山家在搬窑上塬的大洪流中,所住的红砖瓦房全是大儿子花钱盖的。
甚至包括给大儿子结婚,全都是大儿子用自己打工挣的钱出的彩礼。
赵万林恍然又想到他弟赵亚军至今才上三年级,试想想,一个15岁小伙子,背着个小书包去小学上三年级,是多么一番景致。
是的,赵万山没钱。
对几个孩子上学的态度向来都很开放,今儿有钱,今儿送去上学,今儿没钱就追回来在家务农。
于是,赵亚军就断断续续,从六岁开始,经过了九个年头才上到小学三年级。
很显然,他注定这辈子是小学都毕不了业。
不过让赵万林感到欣慰的是,他最终在自己的引导下,学了个塔吊手艺,然后一直到三十来岁才混出了头,摆脱了一辈子务农的惨状。
但这一世,赵万林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他了,眼看都长成大人了,学习应该是没戏了。
何况他的厌学习惯早已根深蒂固了。
不过这家伙幸运的是,有一个重生了的四达,因此这辈子注定将不会活的太糟糕。
想了想,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实在不行,就先将就着跟我打猎吧!”
然后月光下流露出自私的诡笑。
“野鸡肉好吃么?”赵万林凑到赵亚军面前故意问。
“嗯嗯,香。”赵亚军和赵亚春弟兄俩齐声应道。
“香就多吃些,以后四达要是打到好猎物了,就天天叫你弟兄俩来吃。”
这弟兄俩不停地“嗯嗯”着,越吃越快,很快就吃完了一大老碗。
想伸手去抓另一只碗里的,却又不好意思,故意放慢了吃速。
赵万林故意将碗里的肉推了推,客气地说:“没吃饱就吃么,甭客气,在你四达家里,就跟在你家里一样。”
弟兄俩难得见他四达这么热情而好客,耐不住这野味的好吃,就都放开了吃,吃着吃着,还抢了起来,老大不让老二,老二也不让老大。
一直到他伯赵万田耍笑了一声,“你瞧你俩这瓜吃相,就像没见过好吃的一样。”
然后,俩人才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小会,在田美娥的催促下,赵万林才知道碾场上还堆的麦,晚上需要人守在碾场上看,怕的就是给人偷。
是的,这年代就有这种不德行人,见到别人家的东西就爱不释手,挖空心思想占为己有。
散摊子时,在老爷子赵满仓的建议下,最后给老三赵万山端了一碗肉汤。
明面上的理由是给赵万林婆娘王艳青的,实际上,还是舍不得老三。
老爷子的护犊心思,谁都看的出来,却也没人说三道四,就怕又给叨叨的灌一大堆老思想。
锁了窑门,赵万林拉着架子车,车厢里坐着赵东阳和赵东明,匆匆往塬上走。
屁股后面跟着田美娥,慢悠悠的,还发出吭哧吭哧的气喘声。
“娃他妈,你咋咧?”赵万林还以为她是累到了,毕竟她怀有身孕,马虎不得。
可当他回头看到她肩膀上扛着一根两三米长的椽子时,就好奇了。
“你掂椽子干啥呀?”
“嚓呱狼,你不知道?”田美娥不无好奇,“咱这的狼多的跟羊一样多,你不弄个棍棒,人一睡实,狼来了咋办?”
正说着,从面前的大山沟里就传来野狼的嗷呜声,凄厉而幽怨,听得人心都碎了。
赵万林这才恍然明悟,放下了架子车,对田美娥道:“你等着,我回去拿个东西来。”
田美娥一听很不情愿,可还是乖乖听话了。
怀里抱着长长的椽子,也不知道狼来了这椽子能不能抡开,反正就这么傻傻抱在怀里,站在架子车旁,给俩小崽子保驾护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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