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黑骑冻风

生命的感官本来就是逐光嬉戏的灵虫。阳光下面,冰卢厝武士心里没有谁喜欢屈意模糊——极端神经穿梭的疑窦。

不清澈见底的事,在他们感到就是看不见的灾难。

为了心底能感受立时破解的那种爽快感,武士们一个个将手中的铁戈,相互碰击着擎起来。

“哐啷”、“哗啦”……冰卢厝大地因为铁戈之响,似乎变得更加寒冷。

只有参与祭礼仪式的那些侍者,一个个毫不犹豫地呵着法师堡珈珥,在堡珈珥前面仿佛一弧扇面屏风那般,侍立。

听到哗啷作响的威厉之声,侍者恰卢利脸上轻轻掠过一丝孱弱的笑意。是的,他在为堡珈珥忧心不已。

他知道:祭祀时一颗被侮的心其实是非常脆弱的。那些肆意飞刀般的杂念,每一个都是时空境中难于驯服的猛兽。

堡珈珥看似轻松说话,其实,在心里每时每刻强硬牵力地精的那颗心,根本就不敢有丝毫的松动。

堡珈珥走到恰卢利面前,随笑道:“冰卢厝的侍者,你那一颗心灵有了方向,我已经感受到庇护的力。”

说罢,堡珈珥郑重地用有力的大手,反覆在恰卢利的拳头上,低声道:“祭主拥有一颗心就够了。切记,来自外力的帮助,只会弱化我思觉——极致张弓、攒射向目的的刀锋!”

恰卢利闻言,赶忙揖礼,悄然回退到一边。其他侍者见状,也纷纷跟从恰卢利依次走开了。

从法师堡珈珥犀利透彻的音声,恰卢利仿佛已经感察到——某种双手挟刀,带动强势屠戮的黑骑冻风。

原来,看似文柔沉郁的堡珈珥,这一刻,远比自己过去感受的要冷酷得多。恰卢利知道:此时的堡珈珥才是冰卢厝的祭主。这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一切新鲜得有点儿陌生。

空间,因为修武和堡珈珥的沉默似乎忽然拓大了。

阳光照射着洪叠迩厝庞大的轮廓。浑躯棱角折皱反射出衍生的光芒,无形放大着统御大地之主的那种庄严感。

一双眼睛罩着族人的每一张脸。因为凝静,敏锐闪亮的目光,落降之际,其实已经捕获空间的异象。

宫殿就是冰卢厝矗立的山。庞大建构的形状,巍巍矗立,无言崇尚仿佛一种有形力量,催奋了生命万感张开信心与热爱的翅膀。

方形城堡、鹅黄石墙、熏蒸的迭迷香爨烟、石墙嵌满的玲珑小窗……宫殿在那些净白穿梭空气的阳光里,展露出每一个生动细节活生生的美丽。

远方鸣叫的海鸟,沿着各自兴奋飞翔在空间绵延的音韵,滑行一段段光亮的弧线。

洪叠迩厝是静穆的。

在冰卢厝族人的眼里,洪叠迩厝无声凝视,视线就是敏锐施法的两把刀。

空气忽而有一阵喧腾。那些钝马一样,幻觉一样形蹙的地精,在最后收敛形格的一瞬间,骤然变得疯狂……

这些直觉灵性的地精,很容易吸嗅出:掌控他们的音频瞬变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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