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晏晏抬起头,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何事?”洛济问道。
随后两人又来到了掖庭后面的无梁殿,无梁殿是宫中当做冷宫的一个所在,平日荒僻无人居住,那舞姬的尸首也就暂时存在了此处,待清晨开了宫门才会有人专门处置。
“我觉得你有些意气用事。”洛济看看地上的舞姬,“她虽不幸,可是命数如此,你若用了法术救她,不怕节外生枝吗?”
晏晏蹲下身,那舞姬尚能看出生前颇有风姿,只是临死之时,表情还带着惊恐,不由得心中怜悯,“若非我今日在场,谢后也不必非要她的性命,到底是因我而起。”
“大荒已呈末世之相,君主没有了仁爱之心,导致民不聊生,战乱四起,便要迎来一个终结,日后这样的事还有很多,你个个都要救的话。。。。”
晏晏却不耐烦的拉住他的袖子,“若是神仙什么都不做,那还有脸受什么香火?你快些配合我就是,谁问你意见了!”
说罢,她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枚翠色欲滴的小草,喃喃道,“此乃蘅芜草,生于瑶池蟠桃树下,今借其灵魄归于汝身,全汝性命,重塑仙体!”
洛济无奈,轻点眉心,放出星光之力,将蘅芜草打入了舞姬体内。
顿时霞光腾腾,舞姬在柔和的光晕中长舒一口气,眼角尚有泪痕。
“下面是你的活儿了。”晏晏看了一眼洛济,“将她带出禁宫,随便她想去哪里都好。”
“你不等她醒来吗?这蘅芜草也是天上地下的稀罕之物,你就这么给了她。”洛济歪着头,看着舞姬不断红润的脸色,果真是仙家珍品。
“切。”晏晏冷哼一声,“我堂堂天族公主,难道还图一个凡间女子的感谢?大可不必。”
“你这样嘴硬心软,在凡间可是会吃亏的。”洛济提醒道,“我不能随时在小殿下身边保护,日后只怕都要你自己处理。”
“说完没?说完快走!”
这一夜除了守岁的人,还有人在苦心布局,也有人在苦心破局,一夜匆匆,东方既白。
清晨,才近卯时,太子的仪仗便出了东宫。
宫中嫔妃与其他三位皇子都已经在御道前恭敬站好,朝臣们盛装以待,次第往后。
谢晏晏是得了皇后特许,随同父母一同参加祭礼,她轻轻瞟了一眼,还并不熟悉的骠骑大将军谢之成,确是一位满面虬髯,立如金刚的宿将,倒是威风八面,煞气满满。
她正想着,谢之成竟也回头瞟了她一眼,还攒出一个可以称为活泼的笑容。
晏晏全身一凛,仿佛门神朝自己笑了一笑。
她名义上的母亲,则站在她身边,徐氏夫人此刻低眉顺眼,目不斜视,可以当得是个礼仪的典范,似乎对女儿和丈夫的亲切互动毫不知情。
祁高帜与皇后是直接去中和殿的,迎接太子的队伍中最尊贵的是余贵妃,后面跟着季淑妃,尹婕妤等人,右侧为首的是四皇子祁冀,然后是五皇子祁止和七皇子祁殷。
四皇子祁冀在祁欢的命簿子里颇有个名号,晏晏眯起眼睛扫过他的脸,他此时刚及弱冠,相比起高傲威压感极强的太子,他倒是一副翩翩贵胄皇子的模样。
在这样的场合,他的表现可圈可点,比起祭祀还要找捷径的太子,祁冀确是皇子中第一个到的,看在群臣眼中,倒是一个表率。
他极为肖似他的母亲余贵妃,言笑和煦,举止得宜,只是不经意间收起笑容,便会透出丝丝阴狠。
这是皇宫暴力团伙的主要首脑,枉死在他手中的宫人只怕也没有数计,团伙中有高大生猛头脑不甚灵敏的五皇子祁裕,还有嚣张跋扈的七皇子祁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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