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阳,你来了。”

秦淑君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冲着沈玉耀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来。

沈玉耀坐到她对面,伸手握了握秦淑君的手,被那冰冷的温度激的浑身一冷。

“秋日正午虽热,但早晚却寒,皇嫂该注意保暖的。”沈玉耀给秦淑君温手,没有挪开手掌。

秦淑君低头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惨然一笑,“他从来不会问我冷暖,不会主动关心我半句。”

谁?太子吗?

沈玉耀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选择默默听着。

“玉阳,你说女子这一生,是不是注定只能任人宰割?”秦淑君缓缓攥紧拳头,丝毫不顾指甲刺入肉里的疼痛。

她之前,从没有恨过谁。

嫁给不爱他的太子,听着那些流言蜚语,她觉得没关系,因为嫁给太子是秦家的需要,她也不爱太子,那些流言蜚语说再多,只要她父亲为国相一日,她一日不可能被太子抛弃。

但是等看到太子为了绮罗不管不顾,甚至顶着帝后的怒火去求的时候,她突然开始怨了。

那份怨,是由怒而起。

凭什么?凭什么是她遇见这样的事情!

太子凭什么如此对她!

“在玉渡镇的那几日,是我年来过的最快活的日子。在千音观的时候,虽然孤独了些,但我的内心很平静。我以为,我可以放下,就与太子同从前一样,相敬如宾……”

一滴泪珠自秦淑君的左眼落下,掉在沈玉耀的手背上,溅起一片冰凉。

秦淑君慌张的从怀中掏出手帕,想为沈玉耀擦干净,却被沈玉耀按住。

手帕被沈玉耀拿走。

“为什么不为自己拭去泪珠,反倒去擦别人手上微不足道的痕迹呢?”

沈玉耀静静看着秦淑君,眼底一片冰冷。

秦淑君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玉耀。

沈玉耀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像是小太阳似得,眼睛又大又亮,炯炯有神,任何见到她的人,都会觉得她是个性情开朗活泼,没什么心机城府的孩子。

她像是永远不会长大,一如人们永远珍藏在心底的美好。可真正的沈玉耀是什么模样?

或许就像现在秦淑君眼前的她,脸上没什么笑意,眼底的澄澈变为寒冰,盯着人时,像是能一眼将人看穿,十分骇人。

气势极强,叫人害怕。

不过让人陌生的沈玉耀只出现了一瞬间,下一秒她嘴角又挂上了熟悉的温暖笑意,就在秦淑君面前,伸手拿着秦淑君的手帕,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还好今日皇嫂未曾带妆,不然会被擦成小花猫的。”沈玉耀耸耸肩,冲秦淑君咧嘴笑道。

秦淑君不自觉的放松了刚刚已经紧绷的背脊,露出有些不自然的笑,“玉阳,我心情不是很好,莫要胡闹。”

“你们总觉得我做事胡闹,我可从来不会瞎胡闹。说真的,皇嫂何必画地为牢?你可是太子良娣,父亲乃是国相,只要你在东宫一日,谁能小瞧了你去?”

沈玉耀真的觉得秦淑君那些想法很没必要。

太子爱怎么样怎么样就好,秦淑君有今日的地位,可不是靠着太子。

是因为她乃是秦家的女儿。

难不成恋爱脑和灰指甲一样,一个传染俩?秦淑君跟太子接触了年,也有变成恋爱脑的嫌疑?

沈玉耀悄悄警惕起来,太子不顾时局的瞎折腾,给敌人可趁之机,完全就是降智表现,如果秦淑君同样变成恋爱脑,以后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她必须要小心秦淑君,不能将对方视作队友。

这种队友是真的会背刺的!

“可是,她已经是太子良媛了,待她日后生下孩子,太子一定会让她与我平起平坐,我、我乃是秦国相之女,怎能和宫女平起平坐!”

这段话,六九等的思想显然深刻秦淑君脑海。

沈玉耀不会跟一个从小在古代成长的人讲什么人人平等,在生产力没有大爆发前,人人平等不过是幻想中的国度。

“太子哥哥糊涂,文武百官,父皇母后可都不糊涂,皇嫂你放心,绝对不会出现你担心的事情的!”

沈玉耀的话落在秦淑君耳中,让秦淑君稍微轻松了一点儿。

沈玉耀见秦淑君看着有了些精神,便打听起曲贵妃说的,秦淑君打了太子的事情。

“皇嫂,太子乃是一国储君,非同寻常,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是太子。”所以打太子这种冲动的事情,以后还是不要做了。

真想打就记着,反正太子现在上蹿下跳,迟早有一天能把自己作死。

秦淑君一听这话,就知道沈玉耀在说昨日清晨她与太子争吵,冲动之下给了对方一耳光的事情,羞红了脸。

在太子妹妹面前承认自己动手,实在是不合体统。

确实下次不能打了,太子要是实在过分,她就同皇后告状去!

本来皇后就很不喜太子为了一个宫女不顾尊卑,若是让皇后知道,太子为了那宫女还苛责她,必定会为她出气。

她为臣,太子为君,她不能打太子。

那皇后也是君,还是太子的亲生母亲,她打太子总没问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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