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领命山陵使,他手里首辅宰相的工作需要做好交接,家里还有大把事情要安顿,毕竟西去赴任长达半年以上,这阵子忙得分身无术。

三日后章惇就该启程西进了,趁他人还在京城,为了证实心里的一些猜测,赵佶让王诜约的那个人到了。

出宫见高俅之前,赵佶跟王皇后提了一嘴需要她帮忙查找一个叫刘乃桃的小宫女,她很快便将刘乃桃的资料拿到了手。

王皇后徽柔懿和,温恭慈惠,通情达理,在宫里很是受人尊敬,她想知道的事情,有不少人抢着去做,没多久便有了结果。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皇后就拿到我需要的信息,真乃圣人也。”赵佶恭维道。

“官家嘴上何时抹了蜜,臣妾主理三宫,自然是有些法子的,她的情况是这样的……”

“有劳圣人了,刘乃桃是我在宫外友人之女,托我问个信,你别多想……”赵佶突然要找一个小宫女,动机难免起疑,不如坦白相告。

王皇后莞尔一笑:“官家自有官家的理由,尽管放手去做就是,臣妾没有在意这些。”

话虽如此,王樊英心里很是感动。帝王之家,自有帝王之家的烦恼,与寻常百姓不同,唉,自从进了端王府,身不由己的日子就开始了吧。

刘乃桃竟然在冷宫崇恩宫做事,看来得找个时间过去看看才行,顺便看看嫂子过得怎么样。

毕竟现在只知其名,未见真容啊。

再怎么说,刘乃桃父亲在民间给自己造势,像散播什么端笏立小道消息之类的,为稳固皇位,争取人心还是有不少功劳的。

将这段时间的过往梳理回放,赵佶握了握拳头。

他那个酒楼,以后要少去了,如果被人跟踪,很有可能这个地方已经不再安全。

搞不好会给刘乃桃父亲带来很大麻烦啊,揉了揉额头,赵佶望向了窗外,街头巷尾,人流汹涌,京城表面繁华无限,底下却是……

知道她人在哪里,也好去酒楼跟她父亲有个交代,赵佶满意地出了皇宫。

酒楼老地方落座,赵佶招手把刘大哥叫到身边。

“刘大哥,有刘乃桃的消息了,她在崇恩宫做事。”赵佶摇着扇子笑道。

“当真,官人神通广大,老汉叩首拜谢……”

“哎哎,真不用,举手之劳而已,以后叫我赵郎吧。”赵佶伸手扶起刘大哥。

“好,好,赵郎,崇恩宫是什么宫啊,里面最大的是什么人?”从来没有进过皇宫的刘大哥完全没有概念,甚至连幻想都缺少素材。

赵佶笑道:“最大的是皇后……”至于什么宫,该如何形容,总不能告诉他是冷宫,先帝嫔妃的寝宫吧?

那不是让他更担心?

听到宫里住着皇后,娘亲诶,那可了不得,刘家有女出息了,刘大哥激动打断道:“皇后,不得了,赵郎,我这该如何报答你的恩情……”

“我又没出什么力,都是自家兄弟,不用见外。”

“赵郎,您有事随时吩咐,我先去招待客官。”刘乃桃父亲有了女儿的消息,心中大石落地。

几声大哥,让刘乃桃父亲乐得合不拢嘴,这是把他当自己人看呐。

虽然不知道赵佶的身份,但肯定非富即贵,也许是哪家的衙内,或者,或者更有甚者,可能是皇亲国戚,不然他怎么知道禁宫的消息?!

几个士大夫在邻桌兴致勃勃地把玩着几个奇石,赵佶瞟了一眼,奇石纹路和质地还凑合,跟自己家里的石头比起来,还差得远。

赵佶家里奇石不多但都是精品奇品珍品,以后也不会去江南到处收刮什么生辰纲。

这东西在乎的是意境,将奇石入画,点缀即可。

刚收回视线,门口一道几分熟悉的身影慢慢踱了进来。

“高俅,到我这里来。”赵佶笑道。

有些拘谨地靠近赵佶,高俅弯腰道:“官……”

“叫我官人吧,坐下说。”赵佶打断吩咐道。

“这如何使得……”高俅环顾左右,才注意到王诜独自一人在角落喝酒。

前几日高俅与王诜在街上偶遇,得知有人相约。

高俅试探何人想见他,王诜说是皇上,将时间地点交代之后便洒脱离去,高俅连追问的机会都没有。

此事必有蹊跷,高俅回家独自思索良久,不得要领,难道是跟筑球有关?

目前唯一的交集,仅限于此了。

不过现在两派底下暗斗激烈,他原本不想参与进来,因为局势非常不明朗。

宫里的向太后虽然掌握了一些禁军侍卫,但领头的禁军将领好像跟皇上并不是一条心。

另外还有朱太妃蔡王他们虎狼环伺,趁着筑球比赛下着黑手,是否有其他动作就不得而知了。

宫外章惇苦心经营好几年,朝堂之上几乎一大半都是他的人了,皇帝的政令能不能得到有效正确地执行,还是个问题。

这些事高俅以前根本不懂,也没仔细分析,都是球头李邦彦前天酒后吐真言,跟他私下分享的。

现在皇上就在面前,高俅第一次跟真龙天子同桌,着实惶恐。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既来之则安之,高俅停顿了一会,缓缓坐了下来。

“现在何处高就啊?”赵佶示意他喝口茶,缓解一下气氛,不如就从他的立场开始问起。

“官人说笑了,小人目前是草民身份,能进皇宫,完全就是靠球技,咳咳。”

赵佶点头追问道:“蔡王府里做事?”

茶水勉强咽下去,差点呛到的高俅急道:“非也,小人只是踢球临时凑个数而已,不参与其他事情。”

“责任倒是撇的一干二净,哼,我才不信……“”赵佶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没想到官家竟如此坦诚,与蔡王府那些人完全不同,云山雾罩的,不知道他们心里想着什么,让高俅有些意外。

“额,的确没有办法自证清白。赵郎今天命小人前来,只是聊这个?”

“怎么,就聊踢球咋啦,非得吟诗作对不成,或者讨论军国大事?”赵佶笑道。

高俅尴尬又不失礼仪的微笑保持了一会问道:“官人的伤痊愈否?”

“托你的福,已经完全好了,对了,我还想再比试一场蹴鞠。”赵佶收回抚摸大腿的手兴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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