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上让我们市委想办法采购一批磺胺,磺胺市面上很稀缺,好不容易在黑市上找到十箱,但是价格奇高,要价三万美元。

市委经费紧张,勉强凑到一万美元做订金,经办同志与对方好说歹说,对方同意给我们三天时间筹款,三天后如果不能付完全款,对方将会把货卖给他人,而且一万美元的定金不退。

我们与江北联系,江北筹措了价值三万美元的金条,按照约定昨天晚上交通员会送到联络站,可是却出事了。”

只听见李如意惊呼一声。

“出事了?”

袁野听到也是心里一紧,难道交通员携款潜逃了?

应该不会,携带这么一笔钱,组织上不会随便派一个人来,肯定会派一个忠诚可靠的同志。

八成是路上出意外了。

果然冰川说道:

“昨天夜里,联络站的同志向我汇报,说交通员到了联络站,告诉他东西被抢走了。

听交通员叙述,昨晚他从南京坐火车到达上海,出站后,一个黄包车来到他面前,他上了黄包车,到一个上坡的地方时,旁边来了一个人上来推车,突然用一个手帕捂住了他的鼻子,然后他就昏迷不醒了。

等他醒来,发现躺在一个黑暗的巷子里,手里的皮箱不翼而飞。他就赶紧来到了联络站汇报。联络站的同志说,交通员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说丢了受伤战士的救命钱,没脸回去,几次想自杀,被联络站的同志拦住,还派专人看着他,开导他,怕他出意外。”

袁野心里恨恨骂道:

“这该死的迷魂党,等我找到,一定弄死他。”

袁野早就听说在沪上车站以及码头,混迹着一帮迷魂党,专挑他们看上去认为有财物的单身旅客下手,报纸上也经常刊登这些事情,还有受害人甚至自杀而亡。但是没有人管,因为这些人收买了辖地的警察,收了黑钱的警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人报案,也是装模作样例行公事,最后都不了了之。

冰川继续说道:

“明天就是提药的时间,现在钱被抢走了,短时间哪里再去找这两万美元,明天没有钱去提货,不仅一万美元的定金没有了,更严重的是江北的受伤战士因为没有磺胺,不知道要牺牲多少。

一号同志很焦急,知道再通知江北筹钱送来已经来不及了,于是连夜招集了我和市委的其他同志开会,要求大家想尽办法看能不能筹到钱。

其实这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同志们都很清贫,但即使很困难,我们也不能放弃。

我到你这里来,就是看看你这里还有多少钱,凑一些算一些。

酒馆你经营的很好,组织的经费相当一部分都是你提供的。你给组织做了很大的贡献。

我也知道几天前你把酒馆上个月赚的钱上交组织作经费了。你这里估计也拿不出什么钱了。”

冰川说完长叹一声。

“我这里还有这几天的营业款,大概有两千多法币,我自己还有两件首饰在家里,等下我回家去取来,一起交给组织,能凑多少算多少。”

李如意急着说道。

“兰竹同志,你是一个好党员,党会记得你做的一切,等组织宽裕了,会还给你。”

“不用了,冰川同志,我从入党的那一天起,我的一切都交给党了,包括我的生命!”

袁野被李如意的赤诚感动,他觉得坐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了,李如意下来也没有时间和他说话,在她下来之前他必须马上离开。

他需要做些什么,而且必须马上去做,一刻也不能耽搁!

他立刻起身走到柜台,对伙计说道:

“我还有点事,不等了,下次有空再来找她。”说完头也不回走出如意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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