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百姓进一步,我们就得退一步。行与不行?我的答案是前者,可如今时机未到,天人尚在穹顶虎视眈眈。”
——大陆简史·批注版。
亭子下,老人也露出欣慰笑容,为陈九的识趣而感到满意。
小子,想让我们做你磨刀石?没问题,走个过场就是。
可若生死相搏,没必要嘛,你肯定死,我这把老骨头也逃不掉,不划算。
下一刻,陈九不带丝毫情绪起伏的嗓音传来,让老人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差点被你给唬过去,心底的恶比之前百人相加还要多。陈寸心为何选你二人来此?就是为了让我亲手送你们一程!”
陈九飞跃而来,眼神冷漠。
一气之长,入第二门仍在攀升。
眼睛、鼻子、嘴角、耳朵,渐渐有血丝溢出。
他锁定亭内两人,双拳紧握罡气流转,各自轰击出去。
中年男人与老者不退反进,微微沉膝扭腰,拉开臂膀如满月,紧接正面对撞上去,意图以二品体魄生生撕碎陈九的拳锋。
罡气隔空对撞,刺耳啸鸣响彻林野,僵持中气韵散去,四只拳头一触即分,三人各自退开数十米远。
老者揉了揉有些发胀的拳骨,望向少年笑着道:“气机之雄浑,体魄之凝练,完全不似三品境界,有点本事嘛,怪不得陈寸心会把我们两个都薅来对付你。”
他心中远没有表现出如此淡然,反而充满震惊。
一境之隔如天堑,这小子以强弩之末的气机对战两人,不落下风也就算了,毕竟我等常年不曾换‘新气’,可单纯体魄的对冲,三品撞二品,该是鸡蛋撞石头才对,可老头子怎感觉他的体魄更胜我等一筹?
不行,不能让这少年有换气的机会,否则耗也耗死我二人。
老者与中年男人对视一眼,皆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后者不给陈九喘息的机会,再度冲了上去,老人躲在后方压阵蓄养意气,随时准备抽冷子,递出致命一击。
陈九上前迎战,抬手出拳对轰,心觉之下男人动作显得很迟缓,但陈九没有躲避的意思,通通用体魄硬抗,以伤换伤。
他曾以身体为容器,承载某位冷血女杀手的暴躁罡气,面前这男人相较于陈沉来讲,差的太多。
几个呼吸间,双方出拳过百,有些是拳骨对撞,有些是换命般的互捶心口,每到最后关头中年男人都会先怂下来,略微留力后撤,不敢去赌谁的命先丢。
在他看来,要换命,也该是那个老不死先上,去跟你这小王八蛋换,我正值壮年,没必要。
论一气悠长,常年关押在牢笼中的男人,跟少年肯定没法比,全靠二品体魄撑着,但陈九情况同样不太好,如同老者先前所说,强弩之末。
连闯七道门所付出的代价。
又是互换一拳,陈九借势后撤百米,体内气机有短暂停滞,意图换气。
老者怒声吼道:“就是现在!”
中年男人欺身而上,步步紧逼,老者同时发动袭击,转眼二人已至少年身前。
陈九很满意他们的觉悟。
一起上才有意思。
他把心神集中在老者身上,任由男人一记鞭腿甩在自己侧腰。与此同时,体内气机恢复流转,甚至变得更快。
陈九短暂放弃身体的控制权,借力而行,直接扑到老者面前,心觉看穿他的出招轨迹,偏头躲过这致命一击,随即张开双臂紧紧抱住老人,锁住他的四肢,令其动弹不得。
老者浑身肌肉暴涨,意图冲开枷锁。
中年男人咬牙发狠,不管不顾地一拳又一拳轰在少年后背上。
磅礴力道透体而入。
这是收力的过程。
陈九闷不吭声,承受着所有攻击。
殊死一搏的老者却越发痛苦,胀大的身躯缓缓缩小。
因为被锁得太紧,他近乎窒息,脸色通红脖颈肿胀,连呼救都做不到。
这是卸力的过程。
全部卸在他人身上。
老者快要失去意识,少年按在他后背上的手松了些许,上扬一寸,轻轻拍打。
于静时蓄力。
随即猛地刺入老人后心,手刀畅通无阻贯穿肌骨,在其血肉经脉内,陈九五指做钩狠狠抓下。
濒死之际,老者神志如同回光返照般突然清明。
干涸的身体中,冒出久违的‘新气’。
短暂的生机重现,令老人再没有权衡的念头,只想杀掉眼前这孽畜。
他狰狞一笑,眼神中满是疯狂,张嘴死死咬住少年脖颈,催动体内气机涌动。
仅剩无多的几颗牙齿,已经咬破肌肤。
陈九置之不理,微笑道:“该你了。”
是说与身后那个仍在出拳的中年男人听。
少年曾与他父亲直言,手刀六停,关隘不在叠力,而是收。
今天第一刀便破开老人体魄,本想直接捏碎其心脏,没料到他还能催动罡气临死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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