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就是这些,名册在这里,你们今日必要写完!可仔细点,按着这个格式写,写错一张,要从你的月银里扣!”
梅香趾高气昂地拿过来一沓名册,又指着一边堆叠得如小山一样的空白请帖,扬着下巴就去了。
香荠拿过那一沓名册,竟有足足三百多人,暗自咂舌。还好大少奶奶还给她拨来了兰馨一起,不然若想一天内写完这么多帖子,怕是胳膊都要废了,
“妹妹勿怪,这梅香姐姐最近没少在少奶奶那里吃挂落,自然是气不顺的。”
兰馨对香荠眨了眨眼睛:“昨日大少爷那边回你不得空,少奶奶发了好一顿脾气,只能强逼着梅香去写,可梅香写完了,少奶奶又说梅香的字像狗爬,把梅香骂得狗血临头。”
香荠微微抿了抿唇,强压下上扬的嘴角。
按道理这宴请宾客的帖子,一般都没有让丫鬟去写的道理,但是夫人偏偏把这活儿给了大少奶奶。
谢佳容常年不理庶务,又因性子高傲,把府里的人得罪得七七八八,连几个会写字的几个管事都请不动,最后只好压在几个陪嫁丫鬟身上。
谢佳容自己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但却不太重视教习手下的人,连最得力的大丫鬟梅香也是只上过几堂课,自然字不成体。
兰馨原来是谢府太太房里的人,后来拨给了谢佳容做陪嫁,就连香荠的字也是百花楼里学的。
香荠有一阵子没有写字了,不敢直接下笔,生怕污了字帖,便在一旁拿了张草纸先练了起来。幸好她往日习字还算用功,写上几张大字后,便找回了往日挥墨的感觉。
“妹妹,你这字——”兰馨看到香荠草纸上的字,有些惊奇道:“竟是有些眼熟,有点像二少爷的字呢!”
听到“二少爷”几个字,香荠的手一顿,笔尖的墨滴下,晕了一张纸。她掩饰地瞪大了眼睛:“怎会?兰馨姐姐见过二少爷的字?”
当年,百花楼眼馋隔壁潇湘馆的生意,不甘心只是做个皮肉生意的低等窑子,也想效仿别的青楼,培养出个琴棋书画皆通、色艺双绝的花魁。可是即便有了银子,却没有好的先生愿意来百花楼执教。
还好,总会有些的读书人给青楼写字帖换钱,香荠的字就是描摹那几张字帖练出来的。
陈家是江州城首富,二少爷可是陈家的儿子,又怎会沦落到写字帖换钱呢?香荠只当兰馨是认错了。
“当然见过,大少奶奶那里有好多——”兰馨说到一半,便察觉道不对住了口,改口道:“也可能是我见错了,不过你这字在咱们丫鬟里算不错了。”
谢佳容居然收藏了好多二少爷的字!香荠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两个时辰后,在两人的努力下,小山一般的请帖终于没了大半。香荠疲惫地检查着未书的名册,竟在其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平南侯府——徐广”
香荠猛然想起那个夜晚,那个锦衣公子,那次耻辱的交杯酒,还有那双黏腻而炙热的目光,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人竟然是侯府的公子,怪不得一向霸道惯了的大少爷陈子盛,也要处处恭维着他!
那天徐广就要讨她回去,虽后来也没能成事。可若是哪天这人真的当了真,强要了她去,大少爷还会坚持护着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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