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边晾晒书页,一边观摩研习书上内容,后知后觉,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那套,简单到再也不能简单的刀法当中。
由于他练拳时早已养成自己的习惯,所以他不像别人一样循规蹈矩,照部就搬,书上怎么画他就怎么练,少年将那一个个图画小人幻化进脑海之内,想象着自己就是那图画小人。
他先是按照书上所说,尝试着刺出一刀,紧接着,脑海中的那个图画小人突然刀势一变,原本刀谱上招式就不多,可宁念愣是在脑海中将每一招,每一式都演化成几种甚至是几十种。
发力方式,刺出角度完全被改变,就连握住刀柄的力度都被他考虑在内,如着了魔一般如饥似渴,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少年这种习武思维,有没有用不知道,但若有武道大家在此,必会对其嗤之以鼻,觉着这种习武方式完全就是旁门左道,根本不得真意。
但少年不管。
毕竟自宁元山去世之后,就再没人指导过他一丝半点,所以宁念练武自在随心,只要觉得怎么好就怎么来。他一边晾晒书页,一边学习着书内招式,翻看的速度并不快,这也给了他极其充足的时间。
或许千百年来,有人得到这本刀谱的时间很长,翻看的次数也不计其数。他们同样也会耐心研磨,努力练习,企图从这一套简单的刀法当中寻得一丝顿悟。
可久而久之,人们最终还是放弃了这套刀法,因为他们发现这套刀法真的就是那么简单,并不复杂,翻来覆去就那么十几招,就是三岁稚童看了,都能捡起根木棍有样学样耍上两手。
那些武道大家,终究是心灰意冷,只因有些人就是练了一辈子,都无法从中练出一丝真意。
但少年却不管不顾,毕竟他不富裕,更不能像富家公子般,想怎么挑就怎么挑。
时间一晃,日头偏斜。
不知不觉当中,宁念已经将那本刀谱翻遍,同时他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咕”怪叫,那熟悉的饥饿感令他十分不适。
少年缓缓起身双腿酸麻无比,他竟保持着一个姿势蹲了近两个时辰。
宁念闭上双眼将那套刀法再次回想一遍,确定牢记无误,轻轻一抖,那本古籍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很是悦耳。
少年将木凳搬回屋内,随后又将刀谱和那本地字卷放在一起,他想了想默自走进伙房当中,翻出一柄柴刀。
这柄柴刀样式丑陋,而且较之正常柴刀,明显要薄上几分,不过少年很珍惜,保养的也很好,要知道这柄柴刀,可是他省吃俭用花了十二个铜板才买来的,就这他还央求许久,那铁匠铺的老师傅才同意卖给他。
宁念抚摸着那柄柴刀,神色宠溺,没接差前,自己就是依靠这柄毫不起眼的丑陋柴刀,勉强活了下来。
少年提着柴刀,迈步走到院落当中,他一边走还一边挽着刀花,尽管放下柴刀已尽两年,可看样子并不手生。
不用质疑,唯手熟尔。
要知道宁念早年上山砍柴,没少用刀,而且他自小家境贫苦,别人一天若是砍上两担柴,那少年必鼓足劲多砍上一担,直到把自己累的筋疲力竭,方肯罢休。
没办法,实在是太穷了。
所以,少年用刀,比棍熟练!
宁念站在院落当中,回想着那套刀法,迅疾刺出,这明显与他练拳时大相径庭。
他练拳时讲究的是一个慢,越慢越好,那样他就会考虑的更多。
可此时看少年练刀,分明在图一个快,要再快一点,更快一点,刀至力至,毫无回转的余地,就好像在他身前真的有一位生死大敌,若是出刀比对方慢上一分,哪怕是一丝,一毫,他都会丢了性命。
拳有拳法,刀有刀势。
拳脚相交,尚有余地。
刀戎相见,不死不休。
既已亮刃,你若犹豫半分,必死无疑!
这是血的教训!
也是少年头次杀生,总结的经验。
小院里,寒芒一闪而过,少年体内气血翻滚,劲力骤然爆发,不留余地。
那一道道凛冽寒芒,摄人心神,令人心神畏惧。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套刀法,可少年使出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多了一分圆润,一分霸道,更多了一分杀意!
渐渐地少年的刀法越来越纯熟,那套在脑海中演练了不下百遍刀法,越发的炉火纯青。他练了一遍又一遍,始终不肯停歇。
只因少年挥出第一刀开始,他的心头就如同缀着一块巨石,每挥出一刀,那块巨石便会减轻一丝,头脑便清灵一丝。
不知不觉中,宁念体内气血如同烧开一般,不停翻滚涌动,体内劲力不减反增。
寒芒澈澈,刀影戳戳。
少年身形晃动,手中柴刀越发骇人。
刀,随力动。
力,随心动。
心,随意动。
少年手腕一转,刀势绝险,寒芒炸裂!
“吼!”
一道轻鸣,并非惊天彻地,而是细弱蚊蝇,却似,龙吟虎啸。
那柄丑陋柴刀,“嘡啷”一声,突然掉在地上。
宁念心头那块巨石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也并未察觉到那丝细微到极致的轻鸣。
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金纸,气喘如牛,豆大的汗珠不停洒落,他似是虚脱一般朝后一仰,直接躺到地上大口喘息,望着那碧蓝的天空,脸色阴晴不定。
最后那一刀,速度很快,已经快出了他的极限,可这也不至于令自己瞬间脱力,难道自己练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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