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红色官船的到来,让码头变得热闹起来。每天官船上都有几波人员上下,采买物品的仆役还有来回巡逻的甲兵,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虽然码头上原有的渔船被通知三日内不得靠岸,但渔民大多也有家人在屯田,倒也不影响生活。老百姓难得见到京城的贵人,虽然卫所三令五申不得靠近官船,仍有许多百姓借口各种理由远远看着,对官船上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这其中就有一干瘪汉子,一副屯田农民的模样,穿着一件旧短衫,戴着空顶笠,笠下露出一张蜡黄蜡黄的脸,看起来面黄肌瘦的,像是许久没有吃饱饭一样。

他一边做着手上的活计,一边盯着那两艘官船,暗中记下船上甲兵的巡逻人数和换防时间。斗笠下的双眼耷拉着眼皮,偶尔睁开,却是目光如炬、冷冽非常。

日暮时分,劳作的百姓陆续都收拾归家,这汉子也佯装收拾东西,随着人群离开码头。

待的走远,这汉子左右看了看,躲着别人的眼光,适时闪入了一间民房。

民房有些破败,院墙上的泥皮大多已经脱落,露出里面夯实的干草来。

房子里空无一人,一丝声响都没有,墙外偶尔传来他人走过的声音,倒听得一清二楚。那汉子走的很轻,顺着墙跟来到后院,后院有一口土窖,应该是原主人窖藏粮食的地方。

那汉子来到土窖边,取下头上的空顶笠拿在手上,左右看了看,转身一跃就跳入窖中。

土窖不深,也就大约三五米的样子,窖中放有一些农用工具,还有一些土罐等物。来到窖底,那汉子将手中农具还有斗笠随手放在地上,将原本堆放在角落的柴火搬开,露出一个不规则的洞口来,刚好能钻过一个人。

穿过洞口,是一条勉强走的了人的小道,那汉子猫着身子往前走了十来步,豁然开朗。洞里居然是个密室,长不足两丈,宽不足一丈,墙上明显有用木条加固,防止坍塌。室内置有桌椅板凳,甚至还有一张竹床,看来这密室应该是原主人战乱之时避祸之所,如果备齐粮食用水,虽然简陋,也能满足基本生存。

此时,这小小的密室之中赫然已经有了四个人。最里头桌边坐着的是一个老叟,年纪五十来岁,看起来一脸阴霾、满眼寒光;靠着竹床一边坐着一精壮大汉,个头很高,也不知他是如何进的来这密室的;桌子另一边坐有一儒衫文士,约莫三十来岁年纪,看起来儒雅斯文,颇有几分风流之态,如不是身处这简陋密室之中,还以为是哪家文学大家、名流绅士。

竹床上还躺着一人,身上搭着衣服,看不清样貌。

众人看这干瘪汉子进来,都颇有喜色。那文士第一个站起来,给干瘪汉子倒了碗水,问道:“奕臣兄,情况如何?”

那干瘪汉子端过水碗,一饮而尽后坐到桌边,对着那文士轻声说道:“吕相公,摸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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