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嘉义伯爵府里闹腾了一夜,燕王府里却是安静如鸡。

原来这日裴翊接谢知禅回府,一是担心她,二是今日是燕王裴渊规定的每月一次,一家子必须坐在一起吃饭的日子。

裴翊自从上了马车开始,便一言不发,气谢知禅对陆修竹太客气,发生这样的事,她就该赶紧把陆修竹给赶出去,她倒好,还往后堂里安置。

谢知禅却是在医疗空间里累了一场,有些神情疲倦,便就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裴翊见谢知禅如此,好似被他打扰了好事故意不理他似的,心里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又开始作祟,盯着谢知禅看了好久,却更加不说一语。

按照谢知禅往日的警觉程度,定然会发现有一双不善的眼睛盯着她,可她既是放松了精神,又在裴翌身边呆的这段时日,对裴翊越发信任起来。

况且今日他对她的关心明显到了紧张的程度,她便更加确信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人,也就收起了所有的防备。

两个人便这样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一个独自生闷气,一个完全不知道另一个在生气,就这样回到了燕王府。

等到了饭桌上,更是无甚言语,裴翊食不下咽,谢知禅却是饿得不行,大快朵颐起来。

裴翊见她那恶鬼投胎般的模样,想着她定是也累了一天,碰上这样糟心的事,无异于天降大锅落在了千缘阁铺子门口。

她心性再强韧,如今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小女孩,偏是个要强的性子,遇到困难也不知道找人,总是先自己解决。

他再把她跟那些高门贵府里的娇客比较一番,不由有些替她委屈起来,心中的气不知不觉就散了。

想想也是,气有什么用,只有养着,惯着,宠着,让着,如此才能走进她心里去,除此之外,还能怎么样呢?

裴翊在饭桌上一番自我剖析式的内心审视,其他人心里也并非是风平浪静。

林氏只看了裴翊和裴静语一眼,便内心忐忑。

近日半夜里她总是睡不安稳,模模糊糊间总觉得纪晚韵的鬼魂来找她聊天,让她安分守己些,别打她三个孩儿的主意。

她因此吓坏了,好几晚上半夜醒来,抱着被子不敢闭眼。

裴渊被她闹醒了几次,就干脆睡到了书房去,至今也没再回主卧就寝。

林氏跟裴渊说有鬼,却不敢说是纪晚韵的鬼魂,那老东西可巴不得她来。

裴渊就说她是疑心生暗鬼,小意安抚是一句没有,气得林氏也由得他去睡书房。

林氏终究是几夜不曾安睡,此刻眼角下全是大片的乌青,又心神不宁,神色倦怠,哪里还有精力想说点什么。便是她平日里爱端着的王妃气势,从她身上也再寻不见一点。

裴静柔因为在听雪居里挨了谢知禅的耳光,林氏又罚了她抄女戒,至今还赌着气。且长公主府春日宴那日,她在牡丹园里遇见秦王替她捡回被风吹到柳枝梢头的手帕后,便对秦王恋恋不忘。

近日又听说德贵妃正在给秦王相看王妃,偏德贵妃考虑的人里没有燕王府的姑娘,因此心不在焉,也就不想说话。

裴静语本就是个不爱说话的,安静的时候甚至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裴南松虽在林氏院子里时是个泼皮猴子,但在裴渊面前便是缩头缩脑的鹌鹑。

这段时日也不知道他父王哪根筋搭错了,每日下了学堂回来后,还要去父王院子里扎马步,练刀剑拳脚,生生把他这只泼皮猴子折磨成了霜打的茄子。

见众人都不说话,他也就继续做只沉默的鹌鹑。

裴渊见大家都不说话,除了谢知禅这个便宜儿媳,其他人都像是被逼着上桌的般,神情恹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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