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禅捧着圣旨回了飞鸟阁,便趴在桌子上盯着圣旨发呆。
小柳儿在屋中气得来回踱步,“姑娘,那裴世子分明就是恩将仇报!你救了他的命,他却要坑你一辈子!他都那样了,还想着娶媳妇呢!真是该死!”
挠头抓耳地想了半天,对谢知禅说道:“姑娘,要不咱们跑吧!这国公府里就是蛇鼠一窝,只想着吸姑娘的血,以为姑娘嫁去燕王府就能给卫国公府攀门好姻亲,也没啥可留恋的,姑娘跑了,正好让皇帝治他们个欺君之罪,把他们的脑袋全砍了!”
谢知禅笑道:“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天下之滨莫非王土。况且我只是一个女子,一个人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是很小的,不可盲目自大,要心存敬畏。就算我有独步天下的医术,也抵不过千军万马。且我近日读了大晋十年来的一些邸报,突厥每年都要骚扰北疆,每三五年就会大举进攻一次大晋。北疆若是没有了裴翊,很快就会被突厥人占领,北疆破大晋必乱。我得想办法弄清楚情况,把他治好,救北疆百姓一命。”
即便要跑也得先把那残废治好了再跑,否则她跑不到一年,就得天下大乱,到处兵荒马乱的,她又能跑到哪里去?
燕王裴渊接到圣旨的一刻,只觉无比心哀。在他看来,翊儿需要冲喜不过是一个无中生有的市井传言,他并未当真,只满心祈祷着翊儿醒来。
可如今圣上赐婚,以冲喜的名义,将一个名声有损的被退婚的女子塞给他儿子,这简直就是在欺他燕王府如今无人!
他坐在祠堂里的蒲团上,抱着纪晚韵的牌位擦了又擦,好像他擦的不是灰,而是他跟纪晚韵阴阳相隔的那座生死桥。
“韵娘,你若是怪我怨我,便来我梦里,要打要骂,我都受着。这些年,我一个人守着燕王府,不知道有多孤独,我好像在府里到处都能看到你的影子,可到处都找不到你。你一定是怪我没护好翊儿,所以最近都不来我梦里了。可我暂时还不能去陪你,我还得撑着燕王府,也请你别把翊儿带走,把他留下再陪陪我。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希望我能早点遇见你。我们之间有不要有那么多阴差阳错,不要再有别人,只我们两个,翊儿还做我们的儿子,我们把这辈子的遗憾都补上。”
窗外,乌影斑驳,夜色如墨。
廊檐下孤灯昏黄。
林氏站在窗根下,摇摇欲坠,只觉自己一颗火热的心好似浸入了寒冬腊月中的一盆冰水里。
这么多年了,她在这燕王府里忙前忙后,他裴渊却始终当她是个外人,凭什么!
她绞着手中的帕子,愤愤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就让那个无情的男人在祠堂里冻着吧!自己何必来关心他!
横竖这燕王府的将来也只能靠她的松儿了,她不必再仰谁的鼻息。
听雪居中,梁琦行,范星阳,花满溪挤了一屋子。
梁琦行手臂还挂在脖子上。贺征与突厥使团议和条款确定之后,他的伤情已无大碍,便跟着一起回了京中。
谁知刚回京就听到裴翌重伤吐血昏迷,圣上下旨赐婚冲喜的消息,急急忙忙就赶来了燕王府,撞上了范星阳,花满溪一起。
裴翌见事情已经如他预料般尘埃落定,这才告诉他们自己装病的事。
梁琦行道:“老裴,你这装病一招,是躲过了圣上治你散播长公主丑闻的罪,可这赐婚怎么办?我听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永泰长公主进宫后,圣上的旨意就出宫了,这就是永泰长公主在报复你呢!你难道真娶进来?”
范星阳道:“是啊,虽说那谢家大小姐救过你的命,可救命恩情跟一辈子的幸福不能混为一谈。连我都听说了那谢家大小姐的事,从小被卫国公扔庄子上长大,教养粗鄙,在前未婚夫府上跟乞丐厮混,不知检点,怎么配得上将军?”
梁琦行道:“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帮老裴把这婚事躲过去吧。”
范星阳道:“玉珩,平日里就属你跟将军馊主意多,你快替将军多想想。将军现在病了,连脑子也不好使了,装个病把自己都装坑里了。”
唯有花满溪若有所思道:“老裴,你实话告诉我,你让丹枫传冲喜的流言,不是心血来潮吧?所以,这道赐婚圣旨是你故意算计来的?”
梁琦行和范星阳皆是一愣:“什么?!”
梁琦行脸上挂满了问号:“老裴,你该不会真如那《锦绣车缘》里唱的一样,跟那谢家大小姐好上了吧?”这出戏实在是太火了,连京郊茶馆酒肆里的说书先生都在改编,他在路上都听了一耳朵。
范星阳这下才明白过来,感情自己是白着急了,“原来是将军自己看上了谢大小姐?既然是将军的眼光,那谢大小姐应该差不了。”对于裴翊,范星阳就是这样的盲目相信。好似刚刚说谢大小姐不知检点配不上裴翊的人不是他。
接着嘿嘿笑道:“将军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总跟我们这些光棍混一起,军营里都在传将军是看上了我们中的某个了。”
梁琦行和花满溪顿时都看了范星阳一眼,如看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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