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义伯爵府中,陆老夫人正跟女儿张氏商量着让其女儿张芝桃跟谢知禅一起嫁过来,给陆修竹做个妾室。
张氏虽然不太满意她娘让她女儿做妾,可她自己出嫁时,嘉义伯爵府已经是门庭衰落,跟她一样的人家都希望娶更高门第的贵女支棱门楣,她只能下嫁了一门商户,因着对方给的聘礼可以解嘉义伯爵府的困窘。
如今她女儿要嫁入官宦人家,商户女的身份便是个阻碍,能给竹哥儿做妾,且她娘承诺以后嘉义伯爵府会由芝桃的孩子来继承,这已经是她女儿能选的最好的婚事了。
只这话从她亲娘嘴里说出来,便到底是有些不甘心。
她道:“娘,桃姐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是你的亲外孙女,她跟竹哥儿从小青梅竹马,您怎么忍心让她做妾呢?你既说以后让她掌管中馈,将她的孩子记到谢氏名下继承伯爵府,倒不如直接给桃姐儿个平妻的身份。”
陆老夫人沉着脸道:“京中世家大族,你看看哪家有过平妻的?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走那下坡路的才会如此行事。嘉义伯爵府以后还要靠竹哥儿,怎么能让他在娶妻立妾一事上伤了名誉?立平妻会对他将来官途有损。竹哥儿不好,你的桃姐儿嫁过来能好?”
陆张氏心下一沉,到底她娘是陆家的人,只把她当嫁出去的女儿,全身心想的都是如何为竹哥儿为陆家谋划。
可她也的确为桃姐儿挑不到更好的婚事了,挑来挑去,想要高嫁便不过是给另一户官员家里做妾,若是正妻便只能再嫁商户,那桃姐儿的孩子将来长大了也会如桃姐儿这般被贵族轻视。
士农工商,这是人们心中既定的等级规则。
她捏着手中帕子,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不能让谢氏拥有自己的孩子,若母亲答应我这一点,我便答应只让桃姐儿做妾。”
陆老夫人哼了一声道:“你放心吧,那等庄子上养大的粗野丫头,我怎么会让她生下我陆家的嫡子。”
正说间,看门的小厮忽然来报说永泰长公主来了府上,陆老夫人和陆张氏对望一眼,他们嘉义伯爵府的门槛已经很久没有达官贵人跨入过了,永泰长公主不请自来是为何?
陆老夫人稍一思索,心中便有了些猜测,但不好让自己女儿在场,便让她先回去陪桃姐儿,自己整理了一下仪容,又吩咐丫鬟换了最好的茶来。
自己则让贴身丫鬟扶着,亲自去门口迎接,“老身王氏见过长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殿下光临寒舍有何事?”
永泰长公主看了看府中院子一眼,见虽门庭冷落,但也打理得井井有条,这老婆子一个寡妇守住了嘉义伯爵府三代,必不是个蠢的,自己今日上门,她岂会不知是何缘由?
便笑着道:“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日来,陆老夫人真的没想到是为什么吗?”
陆老夫人回道:“老身惶恐,自从老爷和我儿都过世以后,老身便很少跨出家门,对于京中贵人们也接触不多,实在猜不到我嘉义伯爵府能有什么值得长公主劳动大驾。”
永泰长公主心里骂了一句: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老东西。可这是安乐未来的婆家老夫人,她不好明面上得罪狠了,只得说道:“进去说话吧,难道要让我这么站在门口谈么?”
陆老夫人侧身让道:“老身糊涂,长公主殿下请。”
刚落座,永泰长公主便问道:“不知你家状元郎公子可在?”
陆老夫人便证实了心中猜想,说道:“我家竹哥儿跟他书院里的同学出去了,今日不在家中,长公主殿下找他何事,不知可方便说与老身代为转达。”
永泰长公主便笑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自然是要说与你听。”
陆老夫人心下一咯噔,果然如她所料,却还是装糊涂道:“老身惶恐,实在不解长公主殿下这话是何意?”
永泰长公主冷笑了一声,看着陆老夫人说道:“陆老夫人,人老不要紧,但不能真糊涂。我不妨明着告诉你,我家安乐看上了你家哥儿,死活要让我拉下脸来这一趟,给她把这郡马爷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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