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入瓮

“你想到了。”她意有所指。

“齐细水太想要那卷书了。”

云素想清楚了许多,他别有用心的组织了语言,缓缓说道:“我原来不明白,现在我似乎明白了,这山里有的人胆怯有的人不胆怯。”

而鸢乞九那一闪而过的羞愧神色,则帮助他确认了齐细水的目地。

她逃避,齐细水选择面对。

而只要得到这卷书,就可能拥有面对的力量。这书不是齐细水送到自己身上的,齐细水必然是自己拿到书之后才得知书的存在的。

至于他如何得知的…能从鸢乞九这里泄密的,除却鸢惜子可能只有那乞椿了。

若是没有昨日里的一切,让他在这两方去做选择,他恐怕会选择齐细水的一方。只是这一切已经发生,苏一一等人还不知去向。

云素仍然有许多疑问,说道:“您还没告诉我,这山里究竟有没有鸢女。”

“族人们需要有期望和盼望,族长需要名正言顺,一些不幸的事,也要有宣泄的对象。”

说到这,她看着云素似笑非笑的说:“这你倒是替鸢女分担了不少。”

立刻她就没了任何表情,继续说道:“鸢女和我们,就像外面的老天和人。”

这段话听着听着,鸢女的形象变得愈加模糊,云素的某些思绪动摇,蹙些眉说:“仅仅是信念?”

“它存在,且只有一个。”

鸢乞九话音落下,模糊瞬间清晰。

“它在哪边?”

“原来是在这边。”她说:“现在…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了。”

“不久前,山里来了个仙人。”云素提起那个仙子。

对那人鸢乞九心有余悸,说道:“引她进来对鸢山来说是个大胆的举动。但要是没人教你,你独自摸索,要摸索到什么时候去?”

窗外天已经快亮了,她扭头看看,说道:“你该走了。”

“我还有许多疑问。”

“我年纪大了,也乏了,只记得这些了。”她就要赶人了。

云素连忙问道:“苏一一她们呢?”

鸢乞九摇摇头,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自顾自的灭了炉子,随后就闭上眼睡去。

才关上门,一阵风迎面扑来,他感受到初冬寒风的深切关怀,云素有些怀念背后屋里的暖和,但现在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他把手放在怀里,低着头在蒙蒙亮的雪地里行走。他朝着出山的方向去,一路上小心翼翼,直到快要走上那条通往乌离的平坦大道时才停下。

云素仔细的观察着四周,没有人阻拦,他走上大道,走了很久很久,还是没有人拦着他离开。

他转身回去,寻找其它离开的路。他把自己知道的一条条去看了,发现齐细水没有特意派人看守。

也许是齐细水放弃了,也许是他确定自己不会离开,对他的大费周章,云素更偏向后者。

能让齐细水有如此把握的,应该就是苏静几人了。

云素沉默的看着那座林子里高高探出头的宅院,片刻后他放松下来。

既然是这样,他能安心的休息了。

“爹,这都两天了,一点踪影没有,你说他会不会…”

族长的院子里,齐垂江这样问。

“会什么?”

齐细水冷哼一声,他同样心里烦闷斥道:“会逃走?还是会饿死?”

“不会!”

他无比断定的自问自答,说道:“他在山上能让亲人先走,自己独揽一切,这会儿又会不顾亲人安危了?”

“他父亲从小让他读书、教他圣贤道理,我相信他是学到一些的。”

“我反倒担心他不够聪明。”

齐细水忧虑不已的说:“我是最怕他以为苏一一带着云寻苏静撇下他自己出鸢山去了。”

齐垂江若有所思说:“那…便不管了?”

“当然要管。”他无意识的答。

“晚些你去族里各系,传个消息说云家几个被抓到,放进柳林了。”

两日里,齐细水已经有了对策,认真嘱咐道:“记着要多找几个善谈的给他们说说。”

“是。”

齐垂江应下正要动身,他又说:“还有一件事。”

“您说。”

“鸢乞九最近有什么动向?”

齐垂江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一会儿之后他才记起这是老神婆的名字。

“没有,还是以往模样,整日闭门不出。”

“那…乞椿和鸢惜子呢?”

听到这个名字,齐垂江下意识的想起一个邋遢男人的样子,同时心里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说道:“最近他倒是没生什么事。”

“哎。”

齐细水重重叹息,遥看着远方说道:“在我死之前,我也必须为鸢山、为我的族人们把这个畜牲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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