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主家,周围妇人都不敢轻易得罪,况且主家对他们这些佃户宽厚,他们自然愿意帮忙。

几个膀大腰粗的妇人从人群中站出来,一个最是壮实的妇人说道,“我们几个算是这里面有些力气的,主家的身子耽误不得,我先背一程。”

说着已经到了韵酿边上,半蹲。

芳华和周围妇人又帮忙把人扶上背,几人赶忙下山。

几位妇人是用了大力气的,芳华都有些跟不上背着人的大婶们。

没三刻钟,几人就回了姜老伯住的院子。

姜老伯已经知道消息了,她们回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聚了好些人,众人将韵酿放回屋里。

外面的汉子们也不敢多听,只守在一旁,等姜老伯有事时吩咐。

村里的大夫却是必须到屋里的,但到底顾及男女有别,找一个妇人要了条帕子,隔着帕子给韵酿把了脉。

许久,沉吟不语。

“大夫,我阿娘怎么样?”芳华等不及大夫磨蹭,连忙问道。

老大夫抚着胡须,不急不缓回道,“夫人的脉象虚浮,泛泛在上,如水漂木,是体力枯竭之症。”

“姑娘不急,夫人身体底子好,很快就会恢复的。”

芳华在现代为了和一位热爱中医的客户套近乎,看了一些基础医书,治不了人,但是基本常识是知道的。

若是单单体力枯竭,以阿娘的身体不至于晕倒不起,离晕倒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若是体力枯竭,这么久不至于完全没有意识。

这老大夫到底是个“村夫子”,只能诊断出些寻常病症,但此时只有这个大夫,芳华不放弃地恭敬问道,“大夫,您确定我阿娘很快能醒来吗?脉象没有其他的异常吗?”

老大夫是个急脾气,听出芳华的不信任,吹胡子瞪眼,“姑娘不信就另找吧,老夫也确实是个草野大夫,夫人脉象如此,老夫确实也诊断不出凭空多出的病!”

老大夫说完就走了,芳华也没阻拦,眼下在村子里也没有其他的大夫,还是快回县城的好,到县城找个大夫看看。

但是阿娘又晕着,今天时候不早了,要回县城只有牛车,晚上前一定是到不了的。

芳华不禁有些气馁,都怪她,不该平白改变行程,山就在那里,以后还是可以来的。

事到如今,想这些也无用,她也只能等阿娘醒过来。

阿娘的脸色已经比山上的时候好许多了,说不定真如老大夫所言很快就醒了。

芳华整理好心绪,出门找了姜老伯,说明日回县城的事。

院子里的人都没有正事要忙,早随着老大夫出来,问了情况,知道主家没事就散了。

姜老伯正在大堂墙柜那里翻药瓶。

“姜老伯,别找了,里面多是些外伤药,我阿娘没外伤。”

姜老伯这才停下动作,“夫人怎么样?主人留下这么多好药,也没见有一样对夫人的症,可惜了,我还专门摆这处,夫人有用时,想取便取,全扔我这里算怎么回事!”

芳华已经习惯了姜老伯一句话带出许多前事的风格,出言宽慰着这个大抵一生都在为一个早已死了的人奉献自己的老人家。

“老伯,放心,阿娘脸色好许多,我来是想和您商量明日离开的事!”

姜老伯叹息一声,“也好,夫人明日若醒不来怎么办?”

显然,姜老伯也清楚,村里的大夫医术有限,诊不出病症来也是有的,他可从未听说过他家夫人力竭而晕过。

芳华回:“照旧上路,还是要找个好些的大夫看看。”

姜老伯也明白其中重要,“等会儿我去找村里会赶牛车的几个可靠的小伙子,叫他们把剩下的蜀黍装车,准备明日出行。”

随即脸上抹上忧愁,“老奴老了,什么也帮不上了,一晃主人也走了许多年了,今次能见到小主人,老奴甚感安慰。”

“这世上总还有些和他相关的人,能念念他。”

芳华不尤好奇,阿爹既然是从京都领兵来云中的,在京都应该有亲人的,怎么会没人念着他,想着便问出了口,“老伯,我阿爹的亲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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