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老了,没有力气再争斗,老太太无法继续反驳老侯爷,只慢慢退后几步,在椅子上坐下。
她胸口起伏不定,脸上出现畏惧之色。
近日来,她总能看见年轻时候的穆姑娘,身穿白衣站在树下望着她,模样一如当年下葬之时,痛苦而狰狞。
她整夜整夜睡不好,一闭眼就听见穆姑娘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她的姐姐问她,阿九,你满足了吗?
手上沾了姐姐的血,还想继续害姐姐的血脉吗?
老太太苍白的头发在风中凌乱,浑身因畏惧恐慌而瑟瑟发抖。
裴府里,谢斐也在询问老一辈的事。
摇曳烛光下,裴渊慢慢给她擦拭湿漉漉的黑发,动作轻柔。
“总之,这位老太太心思深沉,绝不是良善之辈。为了爵位,她会不择手段,直到我死。”
“你死了,爵位还会回到大房手里吗?”谢斐仰头问。
裴渊俯下身,亲吻她的额头,而后坏笑道:“倘若阿斐为我诞下一子,这爵位,终究还是在我的孩子手中。”
谢斐脸一红,将这无耻之人推开了些。
裴渊缠上来,张开双臂将她环住,手掌落在她小腹上。
“女子生产便如进鬼门关,若是阿斐不想生,就不要勉强自己。”
爵位不爵位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百年之后全都烟消云散,何必执着。
谢斐手搭在他手臂上,轻声道:“你不在乎,我还想要呢。”
她六亲缘浅,前世今生都于这血缘份上疏离寡淡。
从前不期盼孩子,更不想给一个不爱的男人生育骨血,可如今……
手指微微收紧,她再度仰头,望向裴渊的下颌轮廓。
裴渊吻上她的眉眼,好笑道:“看什么?”
谢斐缓缓闭眼。
如今,她改变了主意。
她想要在这世间留下血脉,留下她和裴渊的牵挂,待到百年之后,于儿孙的哭声中满足离去。
裴渊已咬上她的耳垂,含住耳珠轻轻舔舐,模糊问道:“阿斐在想什么?”眼神呆呆的。
谢斐察觉到他的双手又在作乱,眼神更死了。
“你究竟,懂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我们是新婚,”裴渊一本正经地拿出同一套说辞,“再者,再不生个孩子出来,兴许这爵位真的要飞了。”
“不是,你不是说不在乎吗?”前后能不能统一一下措辞!
裴渊压根不理会这些,驾轻就熟地继续撩拨着,让谢斐忍无可忍。
想竭力反抗吧,这点力气在裴渊看来跟猫儿一样。
想痛骂一顿令他知难而退吧,又怕被外头下人听见,传遍府里之后,这张脸完全可以不要了。
要早知道裴渊实则也是个精力旺盛的急色鬼,她当初万万不会选择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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