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霏霏最近都在店里待着。其实,除了在这里找个寄托,她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她从小就安静惯了,比较好要的几个朋友基本都结婚生子,既要工作,又要带孩子,谁都没她这么闲,自然也抽不出时间来陪她说话。所以她就只能日复一日的过着这样安静而单调的生活,唯一的一抹亮色就是为许澄收拾烂摊子。

昨天邹绫打电话跟她说,她想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决定出国深造。邹家父母也一致赞成她的决定。学校已经联系好了,在维也纳,她现在已经开始办理签证,就等着过完年处理好学校那边的事就飞过去报道。

乔霏霏替邹绫高兴,因为邹绫终于可以摆脱哥哥失踪给她造成的打击和约束,去追寻自己理想中的艺术世界。

乔霏霏已经忘了自己曾经的理想是什么,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理想,只是走一步算一步,一切都顺其自然。就像顺水飘荡的小船一样,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停,全都看河道和水流的状况。

跟邹绪谈恋爱的时候,她倒是有过一个愿望,那就是做邹绪的新娘。可惜这个愿望没有实现。再后来,她就想要找到邹绪,还是没能如愿。

唯一合她心意的就是自己的餐厅在搬迁四次,换了三次门面之后,终于步入正轨,为她带来了一笔可观的收入。

可是一个越来越靠近三十岁的女人,光有钱又能有什么用呢?钱能给你安全感,在寒冷的冬夜陪你回家?还是能在每个辗转反侧的夜里拥着你入眠?

都不能!

除了买几件合心的衣服、几双高跟鞋,几个名贵的包包和几瓶香水来装饰一下自己逐渐老去的容颜,什么也办不到。

下午三四点是店里最闲的时候,店里的服务生要么三四个扎堆聊天,偶尔发出几声笑,要么就直接找个僻静的角落小憩一会儿,为下班后的忙碌养精蓄锐。

乔霏霏是一个体贴的老板,对店长乃至店员的管理都十分人性化,只要他们不影响到餐厅的正常营业,她从不多言。而且她高薪聘请的店长也是个绝对负责的人,除了老板默许的事,他都盯得很严,基本上没有出过什么大错。

乔霏霏这会儿正在吧台后面核对最近的出账入账清单。

受会计出身的母亲沈雨馨的影响,她以前在学校读的也是会计专业,对账目和数据都是极为敏感。渐渐的,这也成了她除了履行职责之外,难得的一个爱好。

察觉到刚才还在说话的几个服务生忽然静了下来,乔霏霏忍不住往门口看了看,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沈雨馨本来就对女儿放着稳定的工作不干,非要来开餐厅这件事十分不满。然而事情已经发生,她也就只能慢慢的接受了。但是她无法容忍店里的服务生在上班时间站没个站样,坐没个坐相,扎堆聊天更是她的大忌。她以前在单位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如今退了休没地方发挥所长,便隔三岔五就会跑来餐厅整顿一番。因此,店里的人都把她当成“太上皇”。只要她一来,店里的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

“妈,你怎么来了?”乔霏霏放下手头的账单,笑着迎上去。

沈雨馨的注意力瞬间被女儿的话转移了,但她还是不忘指责道:“我不来,怎么知道你这里是什么样子?你自己看看,现在是上班时间,他们都在干什么?你这个老板当得真是糊涂!”

乔霏霏早就料到母亲会这么说,而且每次都如此,所以她也就习惯了。

乔霏霏无所谓地笑了笑,解释说:“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客人,他们放松一下也没什么关系,要不然你让他们去干什么?”

“你还别说,我真有个不错的办法。”沈雨馨突然来了兴致,“前天早上我去东边的市场买菜,路过一家理发店,发现他们店里的人早上都站在门口唱歌做早操,那个精气神,一下子就出来了!这大中午的,我是不指望你店里的人能聚在一起做操,估计也就跟晒腌了的黄瓜苗一样,反而适得其反。但是唱歌这个法子不错,既能提神醒脑,又能活动筋骨,提振士气。外面的人一看,肯定觉得你们店里特别有活力,大大挺高印象分。”

乔霏霏想象着把店里的人都召集起来,南腔北调地唱着加油歌,突然觉得那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光是想象着那个画面她都要疯掉。于是,她连忙摆头说:“妈,您就别瞎出主意了。大中午的,一会儿大家唱得跟鬼哭狼嚎似的,有个客人也被吓跑了。”

沈雨馨想了想觉得有理,也就没有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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