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杀你。”镇北王道:“你的生死只在十七王爷手中,这是你欠他的。”

秦泽瑾睁开眼睛,看去萧萌萌:“我倒想他能杀我,可是他现下已经成了活死人,神医华程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镇北王道:“十七王爷如此善良,我相信他一定会醒来。”

萧胤商走过来,将昏迷中的萧萌萌抱了起来,旋即对秦泽瑾道:“萧家还有人,小十七不是孤苦无依,被肆意欺负,我一定会治好他的病,让他亲手杀了你。”

秦泽瑾疯癫的笑了起来:“好啊,我等着他醒来。”

镇北王吩咐候在门外的军将:“把秦泽瑾押回大昌国。”

如秦泽瑾所料,镇北王并未伤及无辜,秦泽胤被他流放,再无翻身之时。

龙宵国从此成为大昌的附属国,皇上由能力薄弱的秦家分支坐,距离大昌国边城最近的五座城池都由大昌国管制。

从此边疆百姓不再担惊受怕,安居乐业。

璃城的瘟疫已经控制住,害了瘟疫的百姓也基本痊愈。

可元里还在昏迷着。

萧冥烨一直守在他身旁。

姜明心疼他大表哥,拿了一袋邢峰给他买的蜜饯,和谢应循给他买的肉脯,放到床边:“皇上,您吃点东西吧。这五天您只喝了点茶水,时间一长肯定要倒下的。”

他说着,看了一眼床榻上昏睡的人:“别是元里没怎样,皇上却……”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掉下眼泪来。

萧冥烨拿起装有蜜饯的牛皮纸袋,拿出一颗,放到嘴中缓缓咀嚼起来,唇齿间却是一片苦涩。

这时床榻上的人睫毛颤了颤,随之睁开眼来。

元里嘴馋,爱吃零食,萧冥烨将手中装有蜜饯的牛皮纸袋递给他:“元元,吃吧。”

他的话音未落,手中的牛皮纸袋就被打翻,掉在地上,洒了一地。

“他这次真死了。”镇北王世子坐起来,朝萧冥烨讥讽道:“你若想给他吃,就到阎王爷那里给他送去吧。”

不等萧冥烨说话,姜明急了:“你这人怎么不爱惜粮食,肆意去浪费啊!”

他说着,蹲在地上去捡散落在地的蜜饯:“再说了,这也不是你的东西。”

邢峰和谢应循进来,帮姜明一起捡。

镇北王世子冷哼一声,纠正姜明道:“蜜饯不是粮食,这种东西吃多了对身体有伤害,尤其是牙齿。”他又道:“这虽不是我的东西,可是你们的皇上不是给我了吗。”

姜明还要跟镇北王世子理论,却被邢峰和谢应循阻止。

三人捡完地上的蜜饯,将姜明拉出了房间。

萧冥烨沉静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不再看镇北王世子一眼,脑中都是他的元元。

这时,华程走了进来,对镇北王世子道:“老夫华程,前不久刚救过你父亲。”他说着,拿出一个块玉佩,放到镇北王世子手中:“当时我不收他诊费,他非要给老夫这个。”

镇北王世子低头望去手中的玉佩,轻喃道:“这是我父亲的玉佩,这些年他一直佩戴着。”

却给了眼前的老者,说明他父亲非常敬重眼前之人。

镇北王世子卸下对华程的防备。

华程道:“老夫是医者,你和小里又都是好孩子,虽然老夫喜欢小里那孩子,但老夫不会偏袒你们任何一个人,所以你不用怕老夫会将你从自己的身体驱除云云之类坑害你的事。”

说到此,华程自愧的一笑:“老夫目前也没有这份能力。”

听了华程这一番话,镇北王世子问他:“您想要做什么?”

华程:“为你诊脉,确定一件事,也是对你和小里负责任。”

镇北王世子伸出手,递给华程,让他把脉。

华程开始认真的为镇北王世子把起脉。

听说醒来的是镇北王世子,苏长歌便赶了过来。

萧冥烨始终一声不吱,也一眼不看,只是在这里等着华程的诊查结果,确认他的元元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在了。

这次华程的诊脉时间很长,对于帝王感觉更长,就像昨天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般。

窗外,姜明腿蹲在树上都蹲麻了,邢峰和谢应循额上被透过树叶的阳光晒出大量的汗水。

终于在半炷香的时间后,华程收回了手,他额上也沁出了汗水。

镇北王世子给他递来帕子。

华程接过,擦了擦道:“镇北王世子命理已经改变,你的灵魂和身体相克,也就说你用这具身体,若是强行留下,至多只能活个三年五载,就会虚弱而死。”

他顿了顿又道:“你应该能感觉出来,每次你的出现,都是因为这具身体的虚弱之时。”

镇北王世子点头:“的确,只有他虚弱时,我方才有机会出现。”蹙眉思考片刻,又道:“您的意思是我会一直处在病弱中,直到几年后死去?”

萧冥烨静静的听着二人的对话。

华程捋着花白的胡须,思忖一刻,说道:“你的人生,阴差阳错被小里占了,改变后,就无法回到从前的轨迹。”叹了口气道:“所以你已经不存在了,并且老夫觉得你与小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的身体,只有他自己能离开,所以看他如何抉择。

镇北王世子忽而狂笑起来,眼睛变红道:“这对我公平吗?”

萧冥烨:“这对元元也不公平,他有自己的身体,有自己的生活,却忽然来到这个人生不熟的异地。”

华程劝慰二人道:“老夫相信小里和镇北王世子纯善,最终都会有好福报的。”

“我想知晓元元走了吗?”萧冥烨问向华程。

元元若是走了,他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不等华程说话,镇北王世子红着眼睛瞪他道:“没走,被我压制着,但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他再出来了。”

萧冥烨:“你干什么那么恨我,你父亲也没有被我杀,并且我已经决定把皇位让给你父亲,我丝毫都有没有欠你的。”

镇北王世子:“是你改变了我的命理。”

萧冥烨:“你别怨天尤人。”

二人再说,就要打起来,华程忙将萧冥烨拉了出去。

此刻房间只剩下镇北王世子和苏长歌。

苏长歌眼含温润之色睨着他。

镇北王世子有元里的一些记忆,他横了一眼苏长歌,道:“他把你当成兄长,可我不会,别想在我面前打感情牌,从而达到你的目的。”

“你真是我弟弟。”

苏长歌拿出一枚铜镜递给他:“我们生的很像的。”又补充道:“许多人也都说我们样貌相像。”

镇北王世子紧皱眉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虽如此说着,却将苏长歌手中铜镜接了过去。

脑中那一部分元里的记忆中,也的确是有被人说他与苏长歌生的相像的记忆。

苏长歌坐在镇北王世子身旁:“我们乃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镇北王世子从铜镜中确定二人的确生的有几分相像。

此刻他眉头越皱越紧,听着苏长歌的讲述。

“当年镇北王出征,遭遇敌人的埋伏,生死未卜,其夫人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与母亲腹中的孩子,也就是你月数一般大。”

他顿了顿继续道:“镇北王夫人与母亲是闺中好姐妹,母亲看她一个人孤苦无依,腹中孩子月数以大,便将她接回府中,后来二人在同一天生产,又都难产,但母亲将你安然的生了下来,镇北王夫人却没那么幸运,孩子没了。”

镇北王世子捏着的铜镜的手指已经泛白。

“所以当时父亲怕镇北王夫人受到失去夫君和孩子的双重痛苦,而选择轻生,便将母亲刚生下来的孩子,也就是你,抱给了她,欺骗她说是她生的孩子。”

“我是总听旁人说你我二人生的相像,方才起疑,不久前从父亲口中得知,父亲的嘴可真严。”

镇北王世子忽然激动喊道:“我不信我不信,你滚开。”

苏长歌忙安抚他:“你别激动,我走,我马上走。”

他刚走出来,就看到了华程,华程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你不应该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些。”

苏长歌苦笑:“我要什么时候告诉他,等里弟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然后再告诉他,我虽是他兄长,但始终却是里弟把我当成兄长,我也只是在给里弟争取最后一次机会。”

他抹去眼角的一滴泪水:“他们二人,一个人只能至多活五年,一个人可以正常衰老而亡,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选,何况最终选择留与走的人是他。”

华程不再做言。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清晨,华程端着一碗米粥进去。

镇北王世子站在窗前,望着边城的方向:“这些年父亲是我的信仰,是我的骄傲,我不知有多荣幸会是他的孩子。”

说着,镇北王世子缓缓转过身来,蒙上一层厚重雾气的凤眸凝望着华程:“可是这些都崩塌了,我居然不是他的孩子。”

华程一双老眼也跟着红了,安慰他道:“没有崩塌,镇北王会一如既往的将你当他的亲骨肉,唯一的孩子,相信我。”

镇北王世子点头:“我也了解父亲,父亲不会不要我,但我过不了自己这关,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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