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天威难测。

云家失势之后,想踩着云家往上爬的人如过江之卿,聂老退下以后,一系列连锁反应就是最好的佐证。

云月儿比任何人都要懂得这个道理。

上面用你,你才是那个位高权重的权臣,一旦你没用的时候,你就是别人上位的踏脚石。

“江远,咱们能不能掏心窝子的谈一谈,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云月儿语气郑重的道。

“谈?”江远不屑嗤笑,道:“谈什么?今天我跟你的谈话,指不定明天就能摆在云南天的桌子上,后天就能摆在特事局那位大佬的桌子上。”

云月儿沉默,眸子中闪烁不定。

“我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江远,师父说过,咱俩无论任何时候,都要彼此信任,互相扶持,这话我从未忘记。”云月儿道。

江远突然一笑,道:“其实,我不过是想在这个乱世,谋一个一席之地罢了!”

“一府之主,坐镇一方,官方背景,你一道命令下去,就能够一夜之间把江南府三十九座宗门,血洗得干干净净,这还不算一席之地?”云月儿冷笑道。

“可是,别人只需要一纸调令,瞬间就可以把我架空,手下无可用之人。”江远道。

“你本来就没有根基,破而后立其实不是坏事。”云月儿道。

“你说跳出规则之外,可是咱们只不过又跳进了另外一个规则之内,不是吗?月儿,就连那些刚刚觉醒修行资质的人,都知道要开宗立派,都知道有些权力,要紧紧握在自己的手中。”江远意有所指的道。

云月儿心中一震,突然一把抓住江远的脖子,冷笑道:“江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身为官宦子弟,有些事情不怪你,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而我,也并非有其他想法,我只是,想给我们留一条退路。”江远道。

云月儿放开了抓在江远脖子上的手,而后一阵沉默。

江远转身,眺望远方。

“这是个多么璀璨的时代,灵气复苏,百废待兴,甚至特事局,都在摸着石头过河,这是一个需要重新整顿秩序的时代,这是,一个真正跳出规则的最佳时机。”江远轻声道。

沉默过后的云月儿,突然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而后屈指弹出,布下一座隔音结界。

“现在你可以说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有些话绝对不会传到第三者的耳中,包括云南天。”云月儿郑重的道。

江远深深的看着她的那双眼眸,似在分辨她所言真假,最终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也罢,我这颗头颅,就放在你的手中吧!”

两人密谈接近两个小时。

内容无人得知。

密谈过后,云月儿回到了江州。

清溪古镇的江州府邸,云南天坐在一座凉亭之内观景饮茶。

云月儿走进凉亭,在云南天的对面坐下。

父女俩相对而坐。

“那小子要做什么?”云南天开口问道。

想起密谈内容,云月儿依旧有些心惊胆战。

云南天看出了女儿的不对劲,又再次开口道:“怎么,那小子不会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吧!”

云月儿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云南天,语出惊人道:“他要以江南府所有登堂五品以上的修士的命,来试探特事局总部的底线。”

云南天眸子一眯,道:“那小子想要造反不成?”

云月儿语气平静,道:“不是造反,而是要拿九大宗门开刀。”

云南天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道:“就凭他?要拿九大宗门开刀?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云月儿不再拐弯抹角,道:“同样是杀鸡儆猴的手段,但是这次,是在算计特事局的颜面以及威信。”

云南天眉头紧紧的皱起,一言不发。

半晌过后,云南天方才道:“他要怎么算计?”

云月儿依旧平淡无波,道:“很简单,拿江州境内九大宗门之一的青灵宗祭旗。”

云南天再次冷笑,道:“这小子不知道青灵宗有神通者坐镇?他这是以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

云月儿道:“他本来就不打算能够赢,而是让江南府数万修士去送死,也借机铲除这些即将调往各处的县主山主。混战一起,不管结局如何,对他都有益无害,间接除掉了即将不属于自己的人马,也借此试探特事局的底线。”

云南天惊得跳脚,他怎能不明白江远此举的用意?

江远一旦派兵动青灵宗,哪怕青灵宗不愿意跟特事局动干戈,但是如果特事局这边动手杀人,一宗威严何在?

这种情况下自然要还手,只要一打起来,必有流血牺牲,一旦死人,性质就变了。

不管对错,敢对特事局动手,就是在明目张胆挑衅特事局权威。

届时特事局颜面何存?

乱世用重典,特事局还真就这么霸道,只可以我揍你,不能你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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