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人家的钱,就得守人家的规矩,这也说得通。

可李晋盘算了一下,五分利借一年,这连本带息就是十四贯钱,十四贯钱,能当自己四五个月的俸饷了,到哪儿去弄这么多钱?

“借两贯,还十四贯?我现在没有这许多钱,慢慢还你行么,反正不就是一年么?”

“十四贯?”东家说道:“客人应是算错了吧。”

说着从屋里唤来账房先生,拿着个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通:“东家,这连本带利,一共是二百六十一贯又四百九十二钱。”

“什么?借两贯钱,还二百六十一贯?”李晋简直不敢相信,怪不得不去抢,抢钱哪儿有放贷来得快呢。

“客人,咱这贷,是利滚利,要不给您抹个零,您就还二百六十贯,如何?”

“没钱,一文钱也没有。”李晋说着,一把从东家手里抢过了刚才那点银钱。

之所以毛了,一方面是他真没钱,另一方面是他不想被放贷的东家看出来自己没钱,人还真就是这样,比贫穷更可怕的,是被别人知道你穷。

敲诈执红卫,这赌坊胆子也忒大了点。

李晋摸了摸怀里的符牌,心说不行就表明身份,我就不信你吃了什么玩意儿,敢跟执红卫要钱。

可转念一想,要救的这人,也并非武机局的人,要让太子知道皮三儿本性难移,又去赌场结三交四,定要怪罪他,于是只能作罢。

东家一听李晋说没钱,翻了脸:“没钱?那就让你的人在这酒缸里待着吧!”

嚯,吓唬谁呢?待着就待着,关我屁事。

皮三儿拉过李晋,悄悄说:“待着,那晚上就结冰了,他能憋气,但不抗冻啊,这晚上保准死了。”

李晋把眼睛一瞪:“死就死呗,白天那酒缸也不热乎,多半这时已经死了,那不然这二百六十两银子,你给!”

皮三儿道:“老大,白天死不了,这是加糟的缸,还温着呢,万一这人真有用,咱们可以找太子报账呀?”

李晋心说皮三儿你真行,打工人还惦记着给老板垫钱呢?那老板要是赖皮不报呢,这种事儿少了么?

东家见两人嘀嘀咕咕不给钱,脸色越发难看,把手一甩,说道:“切!我当什么玩意儿,在这装大侠呢?原来是个穷鬼!”

旁边的打手也一起吼道:“没钱?没钱捞什么人?没钱学人家当老大?”

东家拿起端给李晋的那杯茶,唰地一下倒在了地上的狗碗里,趴着的大黄凑过来哼哧哼哧舔了起来。

这下可算是把李晋放在了火上烤,捞人不成事儿小,脸丢尽了事儿大,关键还被这俩野人侮辱,这叫我以后怎么混。

可这二百多两银子,确实有些为难。

要不找杜白圭吧,可人家和马灵在千金裘斗个富,张口闭口都是几万两,玩的都是通楼街的顶奢商铺,这舔着脸去找人家要二百两银子,不是笑死个人?

那找马灵?那不等于把自己给卖了,人家捉自己都来不及,自己还主动送上门?要是陪着逛个街也就罢了,若要是马灵让自己再干点别的,那不就完蛋了。

身体要紧,陪不了,陪不了一点。

没办法,李晋又只有把手伸到衣袋里掏了起来,明知道没有银子,也尴尬地碰碰运气。

眼巴巴地掏了半天,钱是一分都没有了,李晋摸到公孙荧装香料的小瓷瓶,随手扔在桌上,又继续摸。

哎,别说,还真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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