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南衙府司军副统军肖英宅前。

刘刈与徐戎率一队执红卫将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与护府的军士对峙起来。

一个刚猛的汉子从府内走出,此人身高八尺,熊形虎背,圆头豹眼、苍髯如戟,站在府门口,如一座山一般,透着常人难有的威猛刚毅之气。

此人便是肖英,天祐之乱时,他一人连斩宣州节度使、宣王属下宣州军精锐悍将一十八名,每次上阵时,便将这一十八颗人头用长矛穿了,列于身后,威风无比,对阵战将无不胆寒,堪称梁王治下第一猛将。

徐戎看见肖英出来,说道:“肖将军,奉梁王谕旨,请将军到武机局协助查案。”

“谕旨?谕旨在哪里,拿出来看看!”肖英并不想束手就擒,也根本没把几个武机局的执红卫放在眼里。

李晋心说,好家伙,见到武机局不腿软,反而伸手来要拘捕令的,肖英算是第一个。

执红卫们见肖英傲慢,收紧了一下队伍。眼下如果要动手,那必然是两败俱伤,府军虽然是在编兵士,但执红卫中也不乏高手。

不过,肖英是勇猛,不是铁憨憨,跟太子领衔的武机局动真格的,就算赢了,也无异于自掘坟墓。

徐戎脸色一变,给执红卫立威,厉声喝道:“武机局本就替天子行事,何来处处都要手谕。”

“你武机局替天子行事,我衙府司军就不是替天子行事?”

“你已被革职在家,还提什么衙府司军。”

要说这徐戎可真不是什么好人,一句话,直接刺中肖英要害。

“老子被革的只是官职,武职尚在,若要请我,要么让监军来,要么就请圣上手谕,不是你说有罪我就有罪。”肖英果然上当,即刻血气上涌。

徐戎一指与执红卫对峙的府兵:“你若无罪,在家安排这许多卫兵又是为何?身着重甲又是为何?”

“少废话!”肖英抽出佩刀,横在府前,看样子要硬刚到底。“若要拿我,就请圣上手谕,否则,就试试我宝刀是否锋利!”

“我刀也未尝不利!”一直没搭腔的刘刈见肖英准备硬刚,恐徐戎不敌,抽出横刀,一纵身跃在阵前。

想象中——刘刈与肖英,两个英勇的男人,一个敦厚结实,一个高大威猛;一个是武机局第一执红卫,一个是衙府司军第一猛将;一个沉稳老辣,一挥手,执红刀一出,文武百官无不胆寒,一个百战无敌,一跺脚,十八颗人头,阵前三军尽皆丧命;二人刀对刀,脸对脸,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现实中——刘刈一跃而出尚未站稳,一十二支丈八长枪便齐刷刷抵住了他的胸口,身后还紧贴着上来劝架的李晋,此时的二人,但凡敢有一个表情,这十二根签子就会串出一串儿史上最贵的荤菜。

徐戎吓得惊呼:“肖将军不可!”却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肖英站在后边,动都没动,一脸的不屑,心说也就是给你执红卫三份薄面,换做其他人敢说什么“我刀未尝不利”这种废话,我教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此时,李晋脸紧贴着刘刈的后脑,胸口也紧挨着刘刈的后背,俩人就这么杵着。李晋后悔死了,没事躺着不好吗,非来拉什么架,这下惨了,来时好好的,回不去了。

他本来是想拉住刘刈的,可只猜到了刘刈的鲁莽,却没猜到刘刈不仅鲁莽,还鲁莽的如此之迅捷。

周围的一切,都瞬间寂静,只剩下府军枪尖的缨子,微微抖动。

“统领,你挡得住吗?”李晋的意思,你要是挡得住,那我就先后撤一步了,毕竟咱缉卫营统领一职,也得有人继承不是。

“你觉得呢?”刘刈头没敢动,垂眼扫了一下胸前十二支铮亮的银枪。

“我觉得可以试试。”话虽这么说,李晋可没敢真试,毕竟自己身手再快,也快不过府军手里的长枪。

“李晋你不讲义气。”

李晋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我不讲义气?还不都怪你,没事儿逞什么英雄,还‘我刀未尝不利’,这可是衙府司军,真正的士兵,怎么着。你跟亲军两个秀拳脚,在坦克面前玩武功呢??

可不是嘛,人家亲军阅兵,整的是东风快递,你武机局阅兵,最多能演个摩托车挂人,论实战,不在一个档次上。

“统领,我看你先把刀扔了,再慢慢跪下,磕几个响头,或许可以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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