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后五日,正是白露。

以四时配五行,水土湿气凝而为露,秋属金,金色白,白者露之色,是谓“白露”。

这两日,君若几人没有动作,只在殿内休养生息。

等到白露那日,祀文来了。

夜尊昏迷,尽欢被监禁,朔光亲自去城门口接的祀文。

祀文捧着一个木匣,对朔光说:“君帝赐下,速速带我去不夜宫。”

朔光瞧着那木匣,问:“祀文神官,这里头装了何物?可是能救舅父?”

朔光眼里含着盈盈泪光,更显得眸光灼灼。

祀文连余光也没分一点给朔光,冷声说:“这不是你能知道的。”

朔光告罪一声,迎祀文去了不夜宫。

君若一行人已经等在夜尊的寝殿门口,独独缺了雨师。

君若换回了女装,司沐戴回了面具,一如初到不夜巅那日。恍惚间,让人觉着这几日的风雨诡谲好似从不曾发生过。

墨渊接过祀文手中的木匣,率先进了寝殿,君若一行人也跟了进去。

朔光抬步也想跟进去,落在最后的风伯将朔光拦住:“抱歉,朔光少爷不宜进去。”

朔光抬眸往里瞧,风伯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挡住他的视线。

“朔光冒犯了。”朔光抬手作揖。

“无妨。”风伯关了门。

门是关上了,但朔光却不曾离开,门神似的站着,眸色晦暗不明。

正此时,雨师匆匆赶来,一边跑一边兜着衣摆喊:“哎呀,晚了晚了!坏事了!坏事了!这可如何是好!”

雨师的腰带落在地上,他反身回去捡,到门口都没扎好。

雨师衣衫凌乱,见门关上了,苦着脸一连喊了好几句:“完了!完了!这下要完了!”

朔光对雨师作揖:“几位大人也刚进去,雨师大人您敲门应当能进去。”

雨师却苦着脸说:“不成不成,应当已经开始了。”

朔光的眸光一动,对雨师说:“莫不是有法子救我舅父了?”

雨师欲言又止,拍了拍朔光的肩膀,对朔光说:“不可说,不可说。”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倒是我唐突了。”朔光露出一个歉意的笑,继续说,“今天正是白露,不夜巅素来有饮白露酒的习俗,左右我们俩也进不去,不若去饮一杯。”

雨师望着门,又舔舔嘴唇,一脸为难的模样。

朔光继续说:“祀文神官也在里面,可以帮衬一二,雨师大人不必担心。往年雨师大人来我不夜巅都是匆匆来匆匆去,一直没有好好招待你的机会。这一次,也请给我个致谢的机会。”

“走吧,左右我也帮不上忙了。”雨师回答完,又问朔光,“这白露酒存了多少年了?”

“已有千年。”朔光瞧见雨师的眸子亮了亮。

白露酒藏于假山后,朔光蹲在地上,拿小铲一点一点地刨土。

“朔光公子为何不用灵力?”雨师一副酒鬼的模样,显然是嫌朔光刨得慢。

“此酒乃是我与尽欢少时埋下,少时我俩关系极好,不知为何,大了就疏远了,这酒便再没机会喝了。”朔光的语气里是满满的遗憾。

雨师宽慰道:“朔光公子不必伤怀,道不同不相为谋。”

雨师的语气里是对尽欢的嫌恶。

朔光却停下刨土的动作,问雨师:“终归是一同长大的兄弟,不知会如何处置尽欢?”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明日一早,我们便带尽欢回穹苍宫。

穹苍宫有一法宝,叫作明心镜,可观当日尽欢的所作所为,至于怎么处置,君帝自有定夺。”雨师停顿了片刻,继续说,“尽欢不忠君主,不孝亲长,为非作恶,当受三十六雷,魂飞魄散。

朔光一愣,没有多言,继续刨土。

不多时,一坛酒上了桌。

朔光以掌刀劈开封坛泥,酒香扑鼻而来。他依次揭开红绸布、牛皮纸,酒香倒淡了许多。

褐红色的酒液顺着瓷碗壁流入,收尾的几缕竟然挂在了碗壁,这才慢悠悠地滑进了酒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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