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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天我没有和吴晓夕发生关系,那么我也许就会听路晓露的,等过段时间再去联系吴晓夕。但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如果”。我认为,我既然已经和我爱恋过的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那么我就应该对她负一定的责任。如若我不知道她的事情,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于周已经告诉我了,那么我就不能再装作一无所知了,我的良心也会过不去的。所以,我斩钉截铁地告诉路晓露和于周,我要联系一下吴晓夕,我要问清楚她,我要好好安慰一下她。
于周为难地说,小江,你要是真的联系她,那就是把我卖了。我说,对不起了兄弟,我为了不让自己的心里难受,只能把你卖了。路晓露长出了一口气,说,卖吧,本来他就是偷听来的。于周皱眉看了看路晓露,我却对路晓露伸出大拇指,夸赞她深明大义。路晓露说,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要跟她谈谈的话,我们两个要在场,这样的话,你们之间就不容易犯错误了。我为难地说,这毕竟是她的隐私,当着你们的面,她怎么能对我敞开心扉呢。路晓露说,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我们可不想你陷进这个旋涡里,你要是觉得我们是外人的话,你也可以让云朵陪着你。我说,我没觉得你们是外人,你们和我小姨是一样的。路晓露笑了,说,这就对了嘛,毕竟你是我们的大外甥嘛。
我拿起手机的时候,又犹豫了,不知道如何向吴晓夕开口,如果一上来就问她是否遭受家庭暴力的话,显得太过直接了,但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委婉地跟她说。路晓露说,你就先跟她叙叙旧,聊聊近况什么的,慢慢切入主题。
唉,路晓露,你不知道啊,我怎么跟她叙旧呀,最近刚刚“叙”完,实在没什么旧可以叙了。
我还是拨通了吴晓夕的电话,结结巴巴地说:“喂,晓……晓夕,你、你最近怎么样?”
吴晓夕的声音很是平静:“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说:“你现在方便打电话吗?”
吴晓夕轻轻笑了笑,说:“方便呀,我在我妈这儿呢……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我、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我还以为你这么快就后悔了呢。”
“后悔什么?”
“后悔答应我,让我哥过几个月再还钱呀。”
“哦,这个我已经答应你了,肯定不会反悔的。”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啊?”她疑惑地问我。从她的语气中,我一点也没听出来高强家暴了她。
“你自己回来的还是和高强一起回来的?”
“……”吴晓夕沉默了。
“喂?你在听吗?”
“我知道了,”她顿了顿,说,“于周跟你说什么了吧?要不然你是不会这么磨叽的。”
“你现在方便来一趟我们家吗?我想见见你。”
“我不太想让你见到我现在的样子”她又顿了顿,接着说,“而且,你们家不是有个小宝宝吗,我去了会很打扰吧。”
我听出来了,实际上她是想来见见我的。我说:“没事儿,小宝宝去睡觉了。”
“可是,我现在的样子很丑……我不想让你看见……”
“你觉得我在乎你的美丑吗?”我说出这话,于周和路晓露都捂住嘴笑了起来。
“江乐……”吴晓夕的声音有些哽咽,“我……”
“你过来吧,我想听你亲口说说,”我看了看于周和路晓露,说,“来吧,于周也在我家呢,他还想当面给你道个歉。”
于周龇牙咧嘴,用口型对我无声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要道歉了?”
吴晓夕“啊”了一声,说:“他也在呢?”
我说:“是啊,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呢,他说他昨天中午本来都睡着了,后来醒了,听见你和同事说话,他没好意思起来,怕你尴尬……你来吧,让他当着你的面道歉吧。”
“我更不想过去了……你帮我转告一声吧,我不怪他,不用他道歉,”吴晓夕说,“没别的事儿的话,我先挂了啊。”
“可是,”我伤心地说,“我想看看你啊。”
挂断电话,于周和路晓露同时问我:“她过来吗?”
我没有回答,而是问于周:“她让她老公打成什么样儿?”
于周瘪瘪嘴,说:“我怀疑她让她老公把眼睛打青了,那天她一直戴着墨镜,而且我没好意思认真看她。”
我说:“那一会儿我就不让她摘墨镜了。”
路晓露问:“她过来?”
我点点头,说:“大周,一会儿你还是跟她道个歉吧,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行吗?”
于周说:“你都把话放出去了,我怎么好意思不道歉啊。”
外面的天空阴沉得更加厉害了,让我的心情无比压抑。我一次次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去,盼望着吴晓夕能立刻出现在我的门口。
少时,吴晓夕敲响了我家的门。果然,她戴着一副深色墨镜,我几乎看不到她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她的脸上倒是没有别的伤痕。吴晓夕看到我后,瘪着嘴,似乎随时都要掉下眼泪。我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很是难受,喉咙好像堵住了一团棉花,让我发不出一点声音。
于周佯装诚恳地向吴晓夕道了歉,他说他不是有意听到她们的对话的。吴晓夕说没关系,毕竟自己的样子是藏不住的。
吴晓夕当着我们,把她和高强的事情讲述了一遍,与于周给我叙述的如出一辙,除了她的女同事告诉她,高强跟她可能是二婚这件事没有说,其他的都说了。最后,她摘下了墨镜,让我们看到了她的伤痕。吴晓夕的左眼青紫,肿成了一个小包子的形状,眼睛只能张开一条缝。她给我们展示了伤痕后,流下了眼泪。我好想抱抱她呀!但是当着于周和路晓露的面,我不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路晓露作为女性,共情的气愤地咒骂着吴晓夕的老公,于周遥遥的委婉地批评几句高强的作为。我心疼地看着吴晓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时,小小毛在小屋里发出哭声,然后就听见欢欢轻轻地吟唱着歌谣,哄他继续入睡。
吴晓夕放低声音,说:“我是不是吵到小宝宝了?”
我说:“没有,这孩子一直这样,睡觉总是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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