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儿,前几日我送到你房里去的账本看完了没。”尤夫人清清嗓子,温婉开口。

尤袖立时心虚的戳着白米饭,支支吾吾道:“快了,就还差一点点。”

这一点点……大概是三分之二的样子。

“利索点,后日必须得做完了。”尤夫人哪看不出来,她叹口气,把本来想的明日改成了后日。

如果女儿平平无奇,他们夫妻两个尽可以给多多的备下丰厚现银,供她花用,可偏偏很有主意,得了一个大机缘,方子一个又一个的往出拿,店也不停的开,尽管家里能做后盾,但自己没点本事怎么行。

看看尤景,在书院读书时还幼稚的很,这回来家没有多久,是各种高压教育,虽然在内宅看着没什么变化,但在外面生意上效果已经是立竿见影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不太舍得也那样对尤袖,她病了那样久,都没享过什么福,但不想以后只有相夫教子,闺中哪能悠闲呢。

尤家父母是真的爱孩子,为他们操碎了心。

宋隽何等聪明,轻而易举就看出了尤夫人的苦心,但看尤袖一脸忧愁的样子,又有些担心她看不透,反而生怨。

于是吃完饭,兄妹俩一起送他出府的时候,委婉的提醒了一下。

尤袖一开始还沉浸在账本的萎靡中,没听出来,但幸好她也不蠢,稍琢磨了一下就回过味,然后失笑。

“当然不会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爹娘对我好我当然知道,发愁看账本跟不满让我做事没关系,只是不太喜欢看。”尤袖解释道。

这就跟前世做数学题一样,一看就难受啊,难受的不得了,但不会怪老师要布置作业,也不会怪题难,更不会怪家人要自己读书,难受完自己去克服。

宋隽微微尴尬,“是我浅薄了。”

他发现自己面对尤家小姐的时候,好像颇有点多管闲事,好为人师,这可不太好。

“没关系。”尤袖倒是觉得他挺正气的,放到现代可以叫那个什么爹系。

宋隽走后她站在原地目送了好久,让小厮虞书感觉如芒在背,几次回头都还在,疑心是不是看上自家公子了。

与此同时。

喜鹊小心翼翼的戳了戳自家小姐。

“小姐,都走远了,咱回吧。”

“唉。”尤袖叹气,不知道从哪摸出个小马扎来,就地坐下了。

“让我再感叹会,顺便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这一坐就又过了大概一刻钟,喜鹊沉默片刻后无情戳穿,“其实小姐就是不想回去看账本吧。”

“说什么呢?”尤袖嘴硬。

“我是怕吃苦的人吗,我……一会儿炒四个菜,都不喊累的,谁家小姐像我这样。”

一面说,一面抄起小马扎,垂头丧气的回去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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