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个疑问,柳妙璎请齐嬷嬷带她去了桔梗生前住的地方。

桔梗住在下人房里,独居一室,那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柳妙璎和柯瑶一起仔细查探了三遍,仍一无所获。

据齐嬷嬷说,桔梗是家生子,她爹原是打理国公府花园的花匠,后来发心疾死了。桔梗遗传了她爹的心疾,自小就离不开药,十二岁之后情况好了些,不必日日吃药,她娘才给她求了个针线房的活计让她做着。

桔梗的娘只有她一个闺女,也是个苦命人,早前失去丈夫,如今又失去了唯一的女儿,已经卧病在床,桔梗的后事全是由她表姨操办的。

因民间有个说法,暴毙之人不可停尸过久,以免耽误他们转世投胎,所以桔梗当日就下葬。

“桔梗的心疾在十二岁之后有好转?”柳妙璎问齐嬷嬷。

“是的,否则她娘也不会给她找差事。在老奴的印象中,最近两三年,桔梗的心疾一次都没发过。”

如此,桔梗之死就有些蹊跷了。明明两三年都没发过病了,为何就在上个月突发心疾呢?这样想着,柳妙璎也就问了出来。

“心疾这种病何时发作可说不好,平地一声雷都能将患心疾之人吓得病发,桔梗大约受了类似的刺激导致心疾突发。”齐嬷嬷道。

柳妙璎不信桔梗之死只是巧合。她唤来合欢和红掌,请她们仔细回忆,桔梗死亡前几日都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合欢告诉她,桔梗是个老实巴交的丫头,性子沉默内敛,得了闲就待在自己房间里,从不与其他丫鬟说笑玩闹。亡故前几日,她也是如此,除了给院子里的女贞浇水,就是做些扫地、传话之类的活儿,并无异常。

至于吃食,桔梗和其他丫鬟一样,吃的都是大厨房送来的饭菜。

“对了,奴婢想起来了,说到吃,桔梗在死的前一日有吃过红枣薏仁羹。”

“红枣薏仁羹本是小厨房给老夫人准备的夜宵,老夫人那段时候不知怎的偶有梦魇,张大夫建议可在睡前服红枣薏仁羹以安神助眠,小厨房就每晚做好了送来。”

“就在桔梗死的前一日,老夫人说她吃腻了,看着红枣薏仁羹就没胃口,就赏了奴婢和合欢,但奴婢和合欢都不喜欢吃薏仁,所以就将红枣薏仁羹给了桔梗。”红掌道。

“对,奴婢也想起来了,红掌还问奴婢要不要吃来着,奴婢闻不得薏仁味儿,自是不会吃的。”合欢附和道。

柳妙璎把情况摸得七七八八了,就对何老夫人道:“老夫人,我需要几个人手。”

“没问题,要几个人?”

“要四个年轻力壮的男子。”

“好,七丫头要做什么?”

柳妙璎凑到何老夫人耳边轻声说了,何老夫人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说道:“什么?刨坟?!”

“这会儿天都黑了……”卫昕怡有些不大放心让柳妙璎大晚上的去刨坟。

“我怀疑桔梗并非突发心疾而死,而是被毒杀,投毒之人原本的目标是老夫人,阴差阳错毒死了桔梗。”柳妙璎严肃道。

“什么?!好,那……我同你一起去!”卫昕怡道。

柳妙璎、卫昕怡以及柯瑶带着何老夫人安排的四个护院,刚出了宁国公府,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马靠近她们。

“大晚上的这是要去哪儿啊?”宋瑄下了马,一阵风似的窜到柳妙璎身边,语气不善地问道。

“三哥,我要去春来庄。”柳妙璎老老实实答道。

春来庄是宁国公府的庄子,桔梗死后就被埋在庄子东边的坟地里。

“走吧,我也去。”宋瑄道。

马车里气氛很是诡异,宋瑄板着脸望着窗外,赌气一般就是不看柳妙璎,也不同她说话。柳妙璎扶额,想着三哥十有八九因为自己的胆大妄为而生气了。

月黑风高的夜,春来庄里,卫国公府的四个健壮护院三下五除二就刨出了桔梗的棺木。待已经腐烂的尸体被起出来,柳妙璎熟练地从小工具箱中取出工具开始验尸。

宋瑄一言不发,拿了纸笔在旁帮柳妙璎填写验尸格目。

“验,死者女,年十八,身长四尺九寸。其嘴唇乌黑,初断死因为中毒,脸部及身体无其他外伤。”柳妙璎朗声说道。

说完,她拿一把刀身极薄的短刀划开了尸体的腹部,四个护院压根不敢看,走得老远。卫昕怡和柯瑶更是早早躲开了。

半个时辰之后,柳妙璎已经将尸体恢复了原状,让四个护院将尸体抬回棺材里埋入坟坑中。

“如今可以确定,凶手从上个月就开始筹划毒杀老夫人了,只不过赶了巧,被凶手投了毒的红枣薏仁羹被桔梗吃了。滴水观音的毒本就会诱发心疾,因此桔梗看起来的确是突发心疾而死。”

“但桔梗的嘴角有浓浓的乌青,说明她中的毒较深,毒素已侵入其肺腑,即便她没有心疾,也会毒发身亡。”回到宁国公府,柳妙璎对众人说道。

“心莲的外祖家在云州,她儿时在外祖家长大,后来到京城后也只与老身交好。近五年来她都很少出门,陪着她的都是齐嬷嬷、合欢她们。是什么人,要处心积虑地谋害这样一位老人呢?”何老夫人皱着眉头道。

“老夫人,您别担心,我一定把凶手揪出来。”柳妙璎道。

“七丫头,这事就拜托你了!”何老夫人拉着柳妙璎的手,殷切说道。

夜已深,柳妙璎和卫昕怡各回各家。回到秦王府后,柳妙璎一路跟进了碧筠阁寝房,见宋瑄仍黑着脸不说话,她脸上堆满笑,将宋瑄按在椅子上,狗腿地给他捏了捏肩膀,说道:“三哥,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错在哪儿了?”宋瑄挑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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