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商乐靖一直说殷国二圣跟她都有仇,可是十几年前殷国前来议和,却是要求迎公主还朝。

虽然当时商乐靖解释,是殷人想要以她威胁纵帝太子,可他也未深究。

譬如商乐靖向凉国将士透露的殷国消息,但大多时候,这些消息都未能助凉兵取胜。

譬如每次他想要与商乐靖亲近,要么便是圣上过来,要么便是皇太后过来打搅,他一次都没得逞。

譬如商乐靖借着他的势力垂帘听政,可是在某些时候,又越过他发号施令。

譬如圣上越来越疏远他,厌恶他,甚至想要从他手里夺权,却对商乐靖百依百顺。

赵相国疯狂摇头,看着商乐靖如花的面容还是,不敢置信。

难道一个人伪装起来,竟能伪装十余年吗?竟能骗过前朝后宫,这么多人吗?

可是...

赵相国牙根紧咬,可是朝中那些不相信商乐靖,屡次三番想要处死商乐靖的朝臣,要么被他罢官,要么被他降职调任。

赵相国身子晃了晃,扶住桌子,才算是稳住身形,他带着最后一点儿希望问道:“娘娘,您...您怎么...”

商乐靖那双盈盈美目,此时冷得像冰。

她拍了拍手,用那一贯娇弱的声音朗声道:“圣上,您都听到了吧。”

“嗡——”一声,赵相国遭重击,险些站不稳。

原来凤仪宫中,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侧殿门开启,应熙的身影出现其后,随着他一步步走近,数十个守卫将赵相国团团围住。

少年圣上指着赵相国叱道:“朕待相国不薄,容忍相国在朝中弄权,可相国却是这么报答朕的!不仅要抛下朕,就连母后要带朕走,你都不允许!赵相国,你何其狠毒!你对得起朕,对得起父皇所托吗?”

应熙满眼通红,看向赵相国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赵相国也是在宦海沉浮多年的人,到了这种地步,又岂会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

赵相国却哈哈大笑起来:“可笑我赵昌廉一世聪明,可笑我大凉文武百官,却被一个小小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商乐靖捂着心口,痛心疾首道:“事到如今,赵相国依然不知悔改,不满哀家没有跟您走,反而向着圣上吗?”

应熙怒道:“奸相!给朕杀了他!”

应苍身边一个侍卫当即动手,将手中的长剑刺入赵相国胸膛,鲜血喷洒而出。

应熙忽觉眼前一阵漆黑柔软,而后才意识过来,是商乐靖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耳畔也响起商乐靖温柔似水的声音:“场面血腥,圣上别脏了眼。”

应熙眼中溢出泪水,哽咽一声:“母后,朕身边只有您了。”

商乐靖没有理会应熙的脆弱,丹凤眼紧紧盯着赵相国。

赵相国吐出一口鲜血,用最后一丝力气,指着商乐靖,颤巍巍道:“毒妇!”

商乐靖一手捂着应熙的眼睛,一手轻抚发髻上的金钗,仪态妩媚万千。

毒妇吗?

她的确是的。

可她的狠毒,大多都是赵相国教她的。

是赵相国教她如何排除异己,是赵相国教她如何结党弄权,也是赵相国教她如何把应熙养成一个傻瓜。

如今,她出师了。

在赵相国死前不甘的目光中,商乐靖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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