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道,“你去吧。”

“你们年轻人坐在一块也有话说。”老太太说到这儿,又顿了顿,道,“你也劝劝他,让他日后别跟他那父亲对着干。”

“怎么受了这么多次打,还不明白呢?”

老太太说完,又生起气来,“他老子也是,衡儿都这么大了,他还整日动不动就提棍弄棒的!简直不成体统!哪有老子这么打儿子的?!好好的人让他打成那样。”

这种事无论怎么说都是侯府的家事,她做为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道,“我会去劝劝表哥的。”

“好孩子。”老太太握了握她的手,说,“难为你了。”

柳婵真携杏桃一路快步而行总算到了璟园,璟园内上上下下的人都面色沉静,就连福宝也乖乖的趴在狗窝里不出一声,似乎它也知道主人需要静养。

卧房外的长廊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柳婵真不敢想昨晚上崔衡究竟是受了多重的伤。

她上辈子虽说后来过得不尽如意,但她幼时在父亲的呵护下却是过得极好的。

她不敢相信,本该最亲近的人却会将他伤成这样。

她在小厮的引领下终于见到崔衡,房间里的血腥味极重,是用沉香都掩盖不了的气味。

素来清隽俊朗的男人,此时此刻却面色惨白的趴在床上,她看不见他的伤口,但能从后颈上包裹的白色纱布上看出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崔衡睁开眼,语气和从前没甚区别,但能从他的尾音中听出他的虚弱和颤抖,“表妹来了。”

“抱歉,我身上有伤,不能坐起相迎,只能失礼了。”

柳婵真欲语泪先流,她用绢帕轻轻地擦拭着眼下的泪,哽咽着问,“表哥,还疼吗?”

崔衡怔愣了下,今儿来看他的人不少,可他们都劝他莫要和父亲作对,莫要惹父亲不快,可唯有她,唯有她问他还疼吗?

他侧眸看她,看着她通红的眼,看着她眼下的泪。

哪怕一切都是假的,他的心还是不可避免的颤栗了一下。

他垂下眼帘,说,“不疼了。”

柳婵真吸了吸鼻子,止住了泪,细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先前一直是表哥照顾我,如今你伤成这样,就让我报答你,照顾你,好吗?”

蓝基默默瞧了眼自家世子的神色,他其实觉得世子昨儿挨的这顿打,多多少少和柳婵真有一点点关系。

世子一直未有娶妻的打算,身边也只有柳姑娘稍微亲近点……

可若说世子喜欢她吧,世子又一直不肯回应人家,若说不喜欢吧……

蓝基想到书房里那一堆没有寄出去的信,最后确定了——自家世子可能就是个闷葫芦。

崔衡的指腹摩挲着丝滑柔软的被单,目光落在她洁白无瑕的面容上,他喉结滚动,轻声道,“不必麻烦表妹,自有下人们照顾我。”

“可……”柳婵真捏了捏指尖,剩下的话却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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