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还没来得及回答,鼻尖便嗅到一丝苦涩,顷刻间祈墨捏碎迷丹抬手一扬,沙子似的了他一脸!

面具堪堪后退,祁墨打开门,一脚踹了出去。

“砰”的一声,高大的身躯狠狠砸在墙上,跌坐下来,倒在地上。“虐待小孩子,”祁墨于硝烟中缓缓站出,居高临下,冷冷道,“真是废物。”

祈墨回首大步,迅速脱掉外衣裹住小裁缝,两只胳膊卡进她的大腿,不由分说将她背了起来,顺手抄起油灯。面具迷迷糊糊抬起头,下一秒一只靴子底在他眼里放大,祁墨无视般的踩了过去,那人一晕,脸上留下一个充血的脚印。

祈墨单手背着裁缝钻进地道,迎面走来一个巡逻的面具,看见祈墨,惊声喝斥: “什么人?!”他瞥见祈墨背上的裁缝,眼神一变,迅速拿起挂在脖子上的银质哨子。

呜——

尖锐的哨声在地道内横冲直撞,如百鬼夜哭,直贯中脑。

祈墨步伐不变,面无表情直直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灯盏里滚烫的油一泼,半透明的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冲吹哨那人的面门,迅速在他脸上烫出一条可怖的红印!

后方,十数个面具人闻哨起身,倾巢而出,迅速堵截在隧道中,眼里闪着兴奋和阴鸷的光。“大人说的果然没错,那小子果然背后有人指使,两侧包抄,别让他们逃了!”

话音未落,只听前方响起一声惨叫,紧接着橙光亮起,灼烫的温度隐隐传来,有人嘶声喊叫:“水!水!”

祁墨丢掉那盏油灯,一脚将那火人踹进后方一长条的黑衣面具里,要时间尖叫声响如打雷。她迅速转身,隧道另一端的人马姗姗来迟,看见这一幕,纷纷面露阴沉。

“清泓?”

为首那人认出祁墨身上的制服,冷笑道,“我说是谁一直在背后打听我们的消息,如此就说得通了——是楼君弦指使你来的吧?”

祁墨背着小裁缝,眉毛一动。

凡间供奉天篆,应该是相当顾忌直呼其名讳的。这些家伙果然有问题,祁墨脑筋转得飞快,立刻顺锅而推: “那又怎样?”“怎样?!”

那人的嗓音顿时变得尖利刻毒: “口口声声说护佑天下,却徇私枉法将灵脉占为己有,他倒是在《洲做道遥神仙,可管管过我们这些凡人?!”

那人喷得耳尖涨红,双目充血。祈墨后退一步,防止被口水溅到。她背着人不好拔剑,也不想用剑。于是指尖一点,试图往储物戒里召唤点什么道具。

但是,祈墨忘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衣襟里不止一枚戒指。

慷慨激昂的批判演讲还没落下帷幕,一阵史无前例的耀眼光芒在地道爆开,所有人眼前一痛。紧接着,山摧海倒似的麻袋涌现,在狭窄的地下轰轰烈烈,势如破竹流淌开去!

须臾,迅速挤压了大片的生存空间。

祁墨身在其中。

她飞身后退,身后火祸尚在肆虐,情急之下,祁墨单手拔剑,凭空一挥!

精纯的灵力重重压下,摧城拔寨地劈开重重麻袋,深黄色的空白符纸瞬间化成碎片,在地道迸发!

铺天盖地的易燃物让火灾惨叫更甚,剧烈的撕扯着耳膜。小裁缝的腿紧紧贴着她的腰,祈墨看着飞舞的碎纸片,握了握剑。

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身上这份力量的概念。灵力和凡人的区别。

祁墨被一股奇异又轻盈的精神包裹了,抵君喉的热度抵达手心,一阵金光爆亮,剑风如万千利刃席卷,迅速绞碎数片血肉,雨点般砸在祈墨靛蓝的道袍,惨叫声四起。小裁缝在她肩上紧紧闭着眼。

她背着女孩,健步如飞,迅速爬上长阶,不忘顺脚将木板踢上,所有混乱和惊吼也随之合上。她足尖点地,飞快消失在了转角。

小院里复归宁静。

身后,屋瓦顶上,空气波动几下,忽然扭曲变形,两个人影缓缓浮现,一高瘦一矮胖。

高的那位宽额窄颌,犹如一个倒三角;胖的那位眼大如玩偶,像一只诡异的青蛙。两人半张脸皆刻着刺青,背手站在房瓦上。

他们的眼睛落在少女外衣下露出的青红绶带,风从身后刮过。“玄虚山有这样年轻的元婴么?”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就这两张脸,笑起来堪比恐怖片。

“是我忘了,”矮个敲了敲脑袋,“之前,确实有过一个这般年轻的元婴啊。”

等祁墨背着人爬到学院门口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血色长阶,晚霞漫天.

守门道僧坐在台阶上,怅然赏黄昏,胸口正酝酿着一首感伤怀物的绝唱。

转头,便看见一个浑身沐血的丧尸摇摇摆摆靠近,脖子后还有一团黑影高高凸起。道借顿时大惊失色,什么千年绝唱一扫而空,举起扫帚厉声喝斥: “来者何人?!”

“扑通”一声,丧尸面朝大地直挺挺倒下,黑影压在她身上。道僧沉默片刻,蹲下来,用扫帚小心翼翼挑开外衣一看,是个身量较小的孩子。

身上衣服被鞭子扯烂,挂着可怖的血痕。伤口愈合的差不多,已经睡着了。

“……”

“啪”的一下,

“丧尸”蓦地抓住道僧的手腕,颤颤仰起脸。她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嘶哑:“山下……八风堂……今晚……坐船走……”

“咚”的一声昏死过去。

道僧: “……”

祁墨见义勇为的事迹风一样席卷了整个学院。

与此同时,玄虚山大师姐毁了一半符纸和墨块的行径,也很快传遍了每个人的耳朵。这趟下山,算是白干。

歇了整整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祈墨醒来看着学分登记表上的“负”号,眼睛一闭,重新昏死了过去。

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免得遭受接下来的折磨。距离交换生选拔还有两天半。

人类的潜力是ddl。

两天半,祁墨疯狂压缩吃饭和睡觉的时间,甚至忍痛割舍了生命之源午睡,她的身影出现在信塔,后山田,镜花草庐……哪里有分哪里搬,哪里能赚哪里窜,一天后祁墨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学分由“负”变成了慈悲的“一”,会心一笑,然后把纸撕了个干净。

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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