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柠睁开眼,看着墙上泛黄的四大天王海报,缓了一下大脑,等彻底清醒,她才掀开被子,攀上两节梯子去看上铺,女孩盖着花色薄被还在闭目歇息。

周末时间。

她没吵醒楚怡,快速进卫生间洗漱,出来时看到窗外的金色曦阳,不由心旷神怡、斗志满满。

可惜没找到借据。没关系,慢慢找就是。

楚月柠握拳默默打气:“好,做好糖水的用料,再去找房东补足房租!”

三个小时后。

楚月柠把剩下1100块港币交给房东。

房东头发全用滚筒绑起,牙签挑了挑牙齿,单手举起将一沓港币撒开对着阳光照了照,笑容满面,打开抽屉将钱塞进去。

“妹妹仔,不是我故意为难你,我统共就两间屋也是想讨生活,下次交租要早点,香江不是人人都像我这么好。”

楚月柠听着房东的碎碎念,心底暗暗吐槽。

决定赚到钱一定要换个大房子。

告别房东,楚月柠驮着满满一车糖水出了元洲屋邨,刚出门口就看到拿着把桃木梳梳头的小老太。

“阿山婆?”楚月柠眼眸含着惊喜,刹车停下,“你不是住在九龙塘?”

阿山婆右手挎着个背包,笑着解释,“是呀,玩的好的姐妹住在这嘛,打电话说这段时间她睡不好觉,我过来陪陪她。”

话音刚落,阿山婆布满皱纹的单眼皮看向摊车,“就出摊啊?”

楚月柠听着阿山婆夸奖勤力,两眼弯弯着微笑,“早做早赚嘛!”

“又是。”阿山婆若有所思的交代,“骑车慢点啊。”

楚月柠两眼弯弯,踩车回首,“知啦。”

阳光洒在女孩白皙的脸上,画着大力水手的卡通t恤被扎进灰色中长休闲裤里,一截白袜搭配着回力球鞋踩着脚踏。

阿山婆见摊车消失在街巷,感慨,“真是靓过海报上的女模特,柠柠生的这幅模样,不去竞选tvb港姐太可惜。”

感慨完,阿山婆才挎着包袱往邨屋走,好不容易找到是哪栋,老眼昏花的眼忽然找到一抹光,寻了过去。

邨屋旁边的草丛里,竟然有个盘头发的阿婆跪在地上祭拜土地公。

李师奶在地上摆了三大叠水果,双手合十跪在地上,眼袋耷拉乌黑,一道道波浪皱纹的脸上满是憔悴,讲话都有气无力。

“土地公公啊,我是想有人陪伴没错,我也确实想要相亲。但是……对方总得是活人,是唔是?全都是死人,是不是过分咗啊?”

李师奶生无可恋,“昨晚和我相亲的竟然就是前三天被车撞死的三叔公,唉,我们是亲戚嘛,乱,伦搞死人喔。求你啦,土地公,保佑我别再发噩梦。”

“红梅?”阿山婆健步冲上前,将人拉起惊讶,“你怎么在拜土地公?”

李师奶愣愣的被拉起,她见是阿山婆,冰冷的手忙抓住对方不停打着哆嗦,“山花啊,我好怕,好怕啊。”

“别急,慢慢说。”阿山婆扶着李师奶在草丛旁的石阶坐下,“究竟怎么回事?”

李师奶苦不堪扰,“我每晚都梦见和人相亲啊。”

“咦?”阿山婆面色正经,“你孤身寡人,好事喔。”

“好咩鬼啊,我催呸,全部都是死老头。见过阎王爷的人来和我相咩鬼亲啊!他们想娶,我都不想嫁。”李师奶被折磨的瘦了大圈,“害得我每晚都不敢睡觉。”

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阿山婆也没留几个好姐妹在世上,见李师奶满面憔容,心也扎扎跟着痛,帮着想办法。

“每晚都做噩梦,有可能是中邪,去找大师看看吧。”

李师奶叹气:“看大师?阿荣最憎神神道道的事,如果让他知道啊,一准又怪我不相信科学啊。再者,我也偷偷去黄大仙庙拜咗,根本没用,不知道怎么办。”

“阿荣不会怪你的,毕竟你是他阿妈。”阿山婆想了想,握着李师奶的手起身,“不如这样,我认识一个后生女,玄学方面我看她很有天赋,让她给你看看。”

李师奶怀疑,“行不行的哦?”

“好过你在这里愁容满面求土地公啦。”阿山婆性格风风火火,拉着李师奶就要去庙街。

“等等。”李师奶打转身,“我先去楼上锁下门。”

楚月柠到了庙街,周末外地游客多,人流量一下大起来,整条街上全部都是人,摩肩擦踵。

好不容易才停好车。

楚月柠费力将小木桌从摊车底下拖出打开,干完事,舒缓松气停了下,又转身去玻璃柜上的小抽屉里拿出三角巾,先把自然卷蓬松的长发绑起,然后用三角巾把刘海三七分往后下绑住。

她从裤兜里拿出巴掌大的小镜子,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发丝掉前边才放心。

“来这么早?”林家桦也推着摊车赶到,将新做的热蛋挞抽出来放台面,看着人流量大起来的庙街,眼镜底下都是笑意,“这么紧张形象?”

楚月柠摸摸鼻子,眼睛向上看,脸颊微鼓,“没办法啦,饮食行业要多注意卫生嘛。客人要是看到糖水里多一根头发,怕不是要把我摊档拆掉。”

“夸又夸张了点。”林家桦从车上搬了个烤箱出来放在摊档的桌板上,弯腰去插电插座。“不过,今天人多,希望你和我都能多些营收。”

“希望如此啦。”楚月柠刚接话,听到对面砰的一声,两人停止聊天看过去,发现是车仔面阿强沉着脸,把一堆塑料碗砸地上骂着做事的伙计,看起来怒火爆天,目光还频频看向糖水档。

林家桦顿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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