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转眼间施哲迎来了重生后的第一个周岁,根据永嘉当地习俗,举行抓周仪式。抓周,是一种风俗文化,在新生儿周岁时,将各种小型物件摆放于孩童面前,任其抓取,书本、算盘、印章、笔砚、钱币等,每种物品代表着不同的寓意,用来考究孩童未来可能的发展方向,给予参考。
抓周讲究的就是一个靠天意。
施府张灯结彩,下人们未曾得到片刻休息,有条不紊地布置周岁宴会,届时施府会宴请县令大人与县内老人,为新生儿洗礼,赐予祝福。家中长辈齐聚,将新生儿名字写入族谱。
此时此刻的施哲,无比烦恼,婴儿的身躯似乎还是不足以支持他正常的行走、说话,努力尝试,只能向前小走几步,而后踉跄摔倒,简单说几个词汇,难以连成一段完整的话。
这可让施哲犯了难,虽说已经不需要刘姨每日喂养母乳,但是像是无法行走的病人一般,受人照顾日常起居,对他来说,这不是享受,而是非人的折磨啊。
难啊,愿时间过得快点。
这半年内,施哲的脑袋像是经历了第二次发育,前世一些只是粗略浏览过一遍的知识、图案,仿佛被深深烙印在脑袋中,一些机器的结构图、设备的零件图等等,挥之不去。记忆力似乎被人硬生生拔高,平常刘姨念得歌谣、诗词,听过一遍便难以忘却,但诗词的含义,作为一个语文高考70分的学渣,只能言传,不能意会。
从刘姨平日的诗词哼唱中,施哲愈发难以确定这是历史上哪一朝代,曾听过《诗经》,可春秋之后的诗词,从未听及,李太白的,杜甫的,李煜、李清照的,唐宋诗词盛行的朝代,都未曾出现,莫非自己转生到了一个不属于中国历史的朝代?
施哲忍受日复一日的“折磨”,每天不是被刘姨抱着向长辈请安,就是被喂食羊奶、逛花园、听人读书,作为一个理科男,简直就是在对牛弹琴,可当下这种方式是施哲唯一能够了解外界信息的途径。
每次刘姨或者小云给施哲讲儿童故事或者唱童谣时,他都会嚎啕大哭,以示不满;讲述社会故事或者诗词歌赋时,就会安安静静听讲,俨然一副三好学生的模样,真是初、高中上课都没这般认真。
这样的行为以至于家中长辈都夸赞施哲有成为作家文人或是从政的天赋,好在施哲不知道,否则肯定会吐槽一句,“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经历半年的“故事汇”,施哲抽丝剥茧,根据刘姨、小云的描述,种种证据表明这是一个自己从未听过的朝代——洛朝,继承先秦时期文化,以《诗经》为代表,唐诗宋词尚未衍生。施哲日常聆听府上仆人的聊天得知,洛朝建立短短五十年,经历过两任君主,遗憾的是下人的知识面狭隘,确切的社会信息无法了解。
作为婴儿的一年时间里,施哲这才知晓自己出生在一户繁荣昌盛的商行之家,一同生活在永嘉祖地的还有一个表弟施和,曾经在刘姨怀中瞥见过几面,与他一样,远离父母,留在祖地安静成长。
抓周的日子定在明日,各方的请帖早已送出去,在施哲默不作声、生无可恋的情绪下,刘姨为他洗净身体,穿上一套新衣裳,等待明日的周岁宴会。
唉,被女人抚摸命根子的感觉真是怪怪的。
翌日,在看门的仆人的一声声呐喊中,宾客陆续入场,送上礼品,拱手祝贺。县上富有名望的文人,送来亲手撰写的诗文;县令大人则是送上两块美玉,寓意新生儿能够完美无瑕,温润如玉;几家商行的家主,送来几匹不菲的绫罗绸缎。
寒暄过后,宾客入座,施府老人施顺义宣布仪式开始,婢女端案鱼贯而出,将一件件物品摆放在桌面红毯之上,《诗经》、印章、笔砚、宣纸、算盘、木剑,各自代表从文、从政、画家、从商、从军,施府作为名门望家,高门槛限制后代想要从事的职业,不可自落身份。
物品摆放完毕后,在管家的吩咐声后,两位小主人公登场,自然是那施哲、施和。刘姨抱着施哲,施和则是由其奶娘姜妙带入现场,并无过多规矩,在一句“开始”后,俩小只被放在红毯之上,无人催促,任其向前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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